许闻喆终于后悔了，此时此刻的他多期盼当初季杨川并没有救他，就让他死于那场车祸，干干净净。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他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那处摸起来一点也不光滑，上次季杨川咬破结痂的疤还在。

    “许闻喆，那是你欠我的！”季杨川看不惯许闻喆那副到死不活的样子，他心里看的憋气，又不愿意服软去心疼一下许闻喆。

    季杨川从小就一直被季家老爷束缚着不许做自己喜欢的事，他讨厌这种别人跟他对着干的感觉。

    现在的许闻喆就是，偏要惹他生气。

    “我还你，”半晌后，许闻喆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还你之后，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前面是不知生死的万丈深渊，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季杨川，许闻喆真的没路可走了。

    他只能赌一把，赌一把腺体被挖之后，他能依靠着抑制剂活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许闻喆的话里透着无尽的绝望，季杨川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放过许闻喆？

    从此两不见？

    说实话，他好像目前心理无法接受这个要求。

    他有点无法想像身边没有许闻喆的样子。

    季杨川喉结上下一滑，心一狠，“签吧，签完我们就两清，我们就离婚。”

    不就是一条他两年前从车轮子下面救出来的小狗吗？

    小狗本来就该听他的话，在他身前摇尾乞怜。他做为主人习惯了这个宠物的存在是正常的。

    而且他贪恋许闻喆的信息素也是事实，等许闻喆的腺体换给秦泽后，他就再也不会对许闻喆有任何的留恋与不舍了。

    他看着许闻喆拿起笔的手在发抖，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没办法改变。

    许闻喆签了那封腺体捐赠书以及与季杨川的离婚协议书。

    “季先生，我签好了。”许闻喆抬头看着季杨川。

    眼神依旧如往清澈，但是却没了光。

    协议书一式两份，是许闻喆早就准备好的。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季杨川坐在病房里看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字，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懂在讲什么。

    思绪根本没办法集中，许闻喆那副绝望的眼神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离婚协议书上只签了许闻喆的字，陷入沉思。

    如果他不签，是不是他和许闻喆的婚姻就离不了。

    心里十分纠结，他总觉得心里面有个小人在喊着让他不要放过许闻喆。

    以至于付东隅什么时候进来的季杨川都不知道。

    “恭喜啊，你终于失去了挚爱。”付东隅喜欢开玩笑，拿着那封离婚协议书看了看，“啧，这许闻喆也太清高了吧，什么都不要，居然只要求带走季家的一件衣服，哎，换做我，不狠狠敲你一笔！”

    听到这话，季杨川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他夺过付东隅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喃喃细语，“衣服？”

    那件黑色大衣？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男人的，到现在还念叨着。

    季杨川一气之下一笔就把自己的名字一起签在了离婚协议书上。

    医生是秦泽助理推荐的，手术做的非常顺利，秦泽也没有任何不适应。

    因为麻醉的缘故，两人都还昏迷不醒，季杨川坐在付东隅的办公室哪儿也没打算去。

    “你至少去看看人吧？”付东隅喝了一杯咖啡。

    “看谁？”季杨川坐在沙发上微微挑眉。

    “两个，随便看一个。”付东隅又说。

    季杨川沉默了。

    他不想去看任何人，此时此刻的他心好累，无比沉重，甚至希望有人能帮他做去看谁这个决定。

    “你不会后悔了吧？”付东隅一眼就看穿了季杨川，“不会后悔一时嘴硬要和许闻喆离婚了吧？”

    “我他妈会后悔？”季杨川果然被他激怒，“就他那样的，我随便找个omega都比他更听话！”

    至少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嘿嘿嘿，说到omega，我最近新到手一个，真是天真啊，居然要我对他负责。”

    季杨川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付东隅，“你他妈就不能管好你的下半身？迟早得病！”

    骂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付东隅一个人站在原地纳闷，“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因为是VIP病房，走廊上很安静安静，显得季杨川的脚步声格外突兀。

    他径直往秦泽的病房走去。

    可路过1001时，他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透过玻璃往里看了一眼。

    许闻喆带着氧气罩，静静地躺着。

    季杨川多想推开门进去摸一摸许闻喆，可是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一咬牙，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