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雷德叹了口气，坚强的神态软化下来，眼神之中露出了软弱之色，“我问过大小姐，她说她只学过如何绘制新的世界，不知道如何修补旧的世界……”

    

    张宏沉默了一下，说道：“有没有可能这东西没办法修补，就像破镜无法重圆。与其修修补补不如重新再找一个……”

    

    “……办不到。绘制一个新的世界需要富含黑暗之魂的血液，那种东西只有在环印城的矮人王族身上才能获得……那个地方已经沉入初始火炉，不可寻觅……”

    

    “应该还有另一个条件吧。那老头跟我说要焚烧腐败的火焰，那是什么？”

    

    “……就是把旧的绘画世界烧毁。绘世者只有亲眼见证过毁灭旧世界的火焰，才能绘画出新的世界。”

    

    “所以这就是你们要软禁大小姐的原因吧？阻止她绘制新世界。但绘世者一族的使命天生就是要绘制新世界的，这是她们存在的意义……我已经明白了。”

    

    张宏已经搞清楚了绘画世界的种种矛盾利害关系。

    

    他不加掩饰地对芙雷德说：“修女啊，其实你们是当局者迷了。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实你们大可以舍弃旧世界，搬到新世界去居住。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合适送给你。”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亲友在的地方便是故乡。”

    

    “你不妨好好想一想。”

    

    芙雷德愣住了，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浑身像被抽掉了脊骨一样软下来。

    

    惨笑道：“但是，那样的话很多人都走不掉啊……”

    

    张宏跟着芙雷德，在绘画世界走了一圈。

    

    这个残破的绘画世界，其实范围已经很小了，只剩下一个村庄和几个山头的大小，方圆不到五里地。

    

    实在是小得可怜。

    

    也多亏了不死人不需要吃东西也能存活。

    

    否则这里的人生存是个大问题。

    

    “啊，是你啊，芙雷德修女，原罪业女神保佑你……”

    

    在教堂旁边山谷中的村落，张宏见到了聚居在这里的禁忌者——鸦人，大部分已经丧失理智，还有少数几个还保持理智。

    

    其他都变成了活尸那样只剩本能的怪物。

    

    “他们其实是罪业女神蓓尔嘉的子民，蓓尔嘉被视为禁忌之神，因此他们也成了被厌恶的禁忌，因此隐居在绘画世界里。”

    

    “这么说，蓓尔嘉是绘画世界的创造者？”

    

    “我不知道。我来此处时间不长。绘画世界的历史已漫长得无可考究，只知道最初是太阳王葛温用来安置他那禁忌的子嗣……同为神明的蓓尔嘉，或许与太阳之神有什么我们不为得知的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男女关系呗。

    

    张宏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芙雷德看着那些丧失理智的鸦人，叹息道：“正如你所见，深渊已经侵蚀到了这里，艾蕾德尔许多人都感染了疾病，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你在山谷中遇到的法兰战士和狼群，其实是多年以前从法兰遗民来到这里的，那时候法兰还是繁茂的森林……”

    

    “若是烧毁旧世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随之一起葬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