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都雾蒙蒙的，回南天的风里带着水汽，闷沉得看不见太阳。www.ruxueshu.com

    苏祈前几天和死对头打架，不慎把新买的车的雨刷掰坏了，这才开一段路，挡风玻璃就沁上了一层薄的水汽，看不清前方的路，他想着等下一个路口把车停到路边擦擦玻璃，电话响了。

    是他大哥打来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祈，联姻那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祈微蹙起眉，连蓝牙都不戴就拿起手机，冷声道：“要嫁你自己嫁。”

    “你怎么说话的？”

    “这事没得商量。”苏祈手机夹着肩膀，两手操纵方向盘在路口转弯，“我他妈这辈子就算是跟狗结婚，我也不会跟姓顾的结婚。”

    “你这…够毒。”

    苏祈被一阵远光灯闪到了眼睛，来不及了。

    “卧槽!”

    苏瑾一愣，“怎么了?”

    回复苏瑾的只有“轰隆”一声巨响。

    苏祈整个脑袋撞方向盘上，挡风玻璃的碎片不知弹到了身上多少部位，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到手机上，说不清什么感觉，突如其来的痛觉是麻木的。

    手还能动，他下意识往下伸捡起手机，和苏瑾的电话还没挂，一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哑，动了动喉结：“哥…我，出车祸了。”

    苏瑾登时就慌了神，“祈，你在哪？哥给你报警，你别乱动，把地址发过来。”

    “哥，我就算死……也不跟姓顾的结…”

    苏祈把电话挂了，用残存的意识把地址给他哥发了过去，而后脑袋一歪，闭上了眼。

    也不久，大概十几分钟，消防车、急救车和警车都赶到了现场。

    和苏祈撞上的车是小型客车，昨晚喝多了酒在这市里溜达，睡了不到一小时就出来上班了，打了个哈欠就撞了人，车主被警察带回了局子。

    而苏祈这头，车辆前方被车撞扁了，他的脚卡在刹车的位置不能动弹，整个人晕了过去，车辆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人群被疏散了，只剩下医护人员和消防员，苏瑾被警察拦在警戒线外，他攥着其中一名消防员的手臂不放，声线有些颤，“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弟弟，他才刚二十几岁，他…还没结婚……”

    “放心吧。”消防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瑾在人群中看到顾九歌，趁着警察没注意到他这边，揭开警戒线溜了进去，抓住顾九歌的手就不放了，“弟妹，你媳妇在里面，你救救他。”

    顾九歌没空看他，从护士手中接过一些纱布和消毒水准备给患者做临时的包扎，苏瑾挡路，他瞥了一眼，错开一步，冷声道:“出去。”

    “你媳妇，千万别让他死了。”苏瑾揪住他的白大褂，“里面的人是苏祈啊。”

    顾九歌脸色一僵，瞥了眼身旁的护士，“把他拉出去，别干扰救援。”

    苏瑾心下一凉。

    看来他弟和这人不对付是真的。

    现在只希望顾九歌能有点职业道德。

    苏祈是被电锯声吵醒的，车门被撞得畸形打不开，只能让消防官兵用电锯破开，他额头上的血还在流，脑中一阵白光闪过，他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

    顾九歌提着急救包到他面前，苏祈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很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有点欠揍的表情。

    “你……”苏祈没多少力气说话，暗暗叹了口气。

    要是这人眼神不那么贱的话，挺适合做老公的。

    消防官兵给顾九歌让开了道。

    趁着这个空隙，苏瑾看见苏祈醒了，也不怕丢人，冲着苏祈大喊，“祈，快说点软话，让你老公救救你。”

    苏祈微蹙起眉，看着车窗外的顾九歌。

    看不出所以然。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车祸失忆了。

    因为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虽然他依稀能想起场外那个傻大个扯着大嗓门在大喊的人是他哥，但是他记不起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帅哥是他老公。

    苏祈当然不会傻里傻气地问他是不是自己老公，他更擅长用观察得出结论，而不是盲目地去提问。

    顾九歌扫他一眼，抬了下眼镜，命令他：“闭眼。”

    “我想看着你，不行？”苏祈即便到现在这个处境了仍然不改本性地甩流氓，“你这么好看，我都要死了，当然要多看两眼。”

    顾九歌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但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伤口上，微抿薄唇，道：“你不会死。”

    苏祈说，“我眼皮好痛。”

    跟在顾九歌身后的医生说，“先生，有玻璃在你眼皮上面，快闭上眼。”

    苏祈一愣，忙不迭把眼睛闭上了。

    他听见顾九歌似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