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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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往事》
傍晚,他们一同骑马返回白盔堡。
寒风呼啸,即使没有下雪,瑟洛里恩的睫毛上也凝结了一层薄霜。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盯着希瑟,直到他的妻子无奈地回过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调侃道,“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不经意间又俏皮起来。”
闻言,希瑟似是有些赧然。纳维亚人的皮肤比一般人更加苍白,因此他们脸上的红晕也更加明显。
“抱歉,可能是因为西格德——我的兄长,如果你还记得他的话。他也曾带我来过这里,并许诺要送我一匹马,为此我背着父亲偷偷翘掉了礼仪课。”她说,“在前往育马场的路上,往日的记忆在我心底复苏,下意识就做出了那样不成熟的举动……让你见笑了。”
“翘课,嗯?”
“那年我才十三岁,正是顽皮捣蛋的时候,即使穿着淑女的长裙,也像是一个野孩子。”
他有点难以想象——无论是穿着长裙的希瑟,还是野孩子般的希瑟。
“那时的我对马儿一无所知,只是很羡慕西格德能拥有自己的坐骑。”希瑟继续道,“我一直缠着他,想知道什么样的马是最好的,但他始终不肯告诉我,因为他坚信人生的第一匹马不一定要是最好的,只需要是自己喜欢的。”
“所以……‘跟随你的心,希瑟’?”
她不禁笑了起来:“他当初确实是这么对我说的,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结果那天下午,我一匹马也没有选中。”
“诚然,所有马儿都是美丽的生灵,每试完一匹,我都觉得很喜欢,但同时我也会想‘再看看吧,也许下一匹会更好呢?’,没有哪匹马能让我产生那种一锤定音,非它不可的感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自己的专属坐骑,多数时候都骑着扈从训练用的马……直到我遇见贝斯特拉。”
瑟洛里恩耸了耸肩:“显然,你哥哥多半没料到人生的一匹马可以既是你最喜欢的,也是最好的。”说到这里,他忽然起了兴致,“对了,先前在马厩里相马的时候,安德斯跟我聊起过贝斯特拉的故事。”
希瑟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无奈:“他和谁都聊起过贝斯特拉的故事。”
瑟洛里恩也不意外——如果培育了马中女王的人是他,他肯定也天天和别人说起这件事:“不敢相信居然没有人把这些故事写成诗歌,我觉得这比那些猎奇的大力士故事有趣多了。”
希瑟的脸看起来更红了:“你看过吗?那些……呃……”
“是,《屠龙者大力士》。”他看着她通红的脸庞,忽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强调道,“每一篇都看过。”
《屠龙者大力士》是南方的吟游诗人根据一部分史实(以及大部分的幻想)编写出的一系列短篇故事。虽然出自不同人之手,但重点都是描述大力士希瑟·凯洛在战胜敌人后,是如何徒手(这一点很重要)对敌人进行暴力处决的。
说符合部分事实,是因为故事中被处决的敌人确实是希瑟在现实中遇到并击败过的对手,例如萨迦里王的五名歃血兄弟,强盗之王佐尔坦,正义者之矛的几位领主等等。
但瑟洛里恩是一位实事求是的读者。根据他的考据,大多数诗人都搞混了这些故事发生的具体地点和时间线,因此经常会出现诸如“强盗之王佐尔坦两小时横穿整个北境”,“萨迦里王的斧头飞行一整年终于命中了亚恒男爵”之类的神奇错误。
而且这些敌人并未悉数死亡。例如佐尔坦,在他的强盗洞窟被希瑟带兵清剿之后,他本人被送往王都进行最终审判,最后是死在绞刑架上的。“正义者之矛”是一个以利益为纽带的松散联盟,近一半的领主在看到希瑟接连取胜后,就主动以礼来降,这些投降的领主基本都活到了现在。
当然,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他们无一不被大力士希瑟·凯洛徒手碎颅,或是扯断脖子,或是撕裂身体,总之都是死无全尸的。
故事发展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大力士希瑟·凯洛会将敌人高高举过头顶,像拧毛巾一样拧碎他们的身体——“鲜血如泉水般浇遍了她的身躯,这正是希瑟·凯洛保持年轻和强壮的秘诀”。
瑟洛里恩不确定这位诗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了这段话,但他读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很想笑。
希瑟敏锐的洞察力再一次发挥了作用:“我可没有徒手捏碎别人脑袋的爱好。”
“那是当然。”瑟洛里恩私下一直在考虑如何补充完善《北境百科全书》,假如以后他真的接手了这份工作,就有机会对这些谬误进行纠错,并将真正值得流传的事迹编撰成诗了,“还是贝斯特拉的故事比较有趣。所以你是怎么一眼相中这位女王的?”
可能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爱马,希瑟的神情重新放松下来:“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客观而言,任何人都很难不第一时间看到贝斯特拉。它实在太美丽了,我以前也见过其他阿哈什库曼马,但都没有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