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熙龄的良人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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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声,只将身上玉色的狐裘斗篷,拉开来裹住她。良久,单手一伸,星芒闪烁间,那只憨傻的大龙灯袅袅升起,烛火通明地浮在半空中。

    岑鸾仍是低语道:“凡间上元节,人们都将祈愿写在河灯上,据说这样愿望便能达成。”

    他继续道:“不如……你也将心愿托付给这只龙灯,说不定,便会开心了。”

    凤生脑中心中,似有一锅沸水上涌,感觉整个人,都像热气一样飘忽不定。她抬起醺醺然的双眼,看看龙灯,又看看岑鸾,不远处的龙灯,红红火火飘飘浮浮,看不真切,近处的岑鸾,玉色的双颊,像被龙灯映照了些许绯色,一双深湛的眼眸,似是落进了跳动的烛火,一闪一闪的眸光,像一簇火苗,“嘶“地一声,燎动了她心口窝着的一团火。

    她想也不想,双臂攀住岑鸾的头颈,花瓣一样的唇,便向那令人火起的眼眸压去。岑鸾一惊之下,身子晃了晃,双臂却下意识护紧她,薄唇翕动,刚要出声喝止,口唇复被她湿热的小嘴,死死压住。

    那只憨傻的龙灯,骤然失去了定身的驱策,缓缓地向暗夜深处飘去。凤生大睁着双眼,眼瞅着眼前深湛的星眸中,跳动的光亮渐远,这才将岑鸾一推,手软脚软地瘫坐他身侧,头一歪,压住他颈窝暖暖的狐裘,昏睡过去。

    岑鸾气息一滞道:“凤生,苏凤生?“ 见她一动不动,不禁咬牙道:“你最好真的睡着了。”说罢,将狐裘披风劈头盖脸罩住她,连人带裘,单手揽住,垂下眼帘,抿唇低语道:“酒量差也就罢了,想不到,酒品……更差。”

    ---                                                凤生这一觉,委实睡得沉,直到贺府陆陆续续送客,她才迷迷瞪瞪醒转,又迷迷瞪瞪被岑鸾拎着脖颈后的风帽,风驰电掣,飞回贺府。

    凤生醉酒时做了什么,全然不记得,但醉酒前听风无岱说的八卦,倒是记得十足十。一路上,虽冷风灌耳,却也津津有味地将她听来的八卦,尽数说给岑鸾听。

    “熙龄这一世,是大盐枭贺存的嫡女贺知琅。也就是说,熙龄的好姐妹明婉婉,与太子有婚约,但未来的太子妃却独独喜欢熙龄的哥哥贺知尧。”

    凤生见岑鸾在听,继续道:“贺知尧呢,爱的是两淮盐放大人阮敬余的独女阮玉疏,阮大人遭难后,阮小姐投亲路上,在琴川渡不幸落水毁容,但贺公子还是说服了父母,尚未娶妻,便将阮小姐作为侍妾,迎娶进门。”

    她自认将一个复杂的故事,说得明白无误,可她越是口齿伶俐,岑鸾却似乎越不开心,到最后,干脆甩甩袖子,独自向后花园行去。

    凤生快步追上他道:“等等我呀,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待到穿过假山回廊,岑鸾的白靴徐徐踏过青砖,转瞬来到一处四角飞檐高高耸起的精雅暖阁,凤生想到水灵的幻境,只觉心头一沉,顿时拉住岑鸾的袍袖道:“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岑鸾回身,眉头一挑,冷声道:“怎么?答应了的,说变就变么?”

    凤生拉住袍袖的手紧了紧道:“此处我在红衣水灵的幻境里,似乎来过……”

    岑鸾沉冷的双眸对上凤生满是怯意的圆眼睛:“红衣水灵?”

    凤生点点头道:“那水灵煞是厉害,先是吟了诗句,还说什么鼓响一声,解我一个未了的心愿。之后的幻境便是这里了……啊,对了,云开哥哥说,那些死去的渔家女,生前都是听了红衣女子的吟诗,五更天溺亡的,若不是云开哥哥破除了幻境,我此刻恐怕也……”

    岑鸾冷然道:“你身上有我的护身符,寻常灵魄,也奈何你不得。”

    凤生原地转了转身道:“护身符?你几时给我的,放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岑鸾轻哼道:“你又能知道什么了?”

    说罢又道:“熙龄这一世只是个凡人,你要想问她话,需入她梦中。”

    凤生道:“我先看看她凡间的样子,是不是也美得天上地下。”

    说罢,隐了身形,遁入熙龄这一世的凡体贺知琅的闺房中。

    今夜虽是亲哥哥纳妾的大喜之日,贺知琅却独自在房中长吁短叹。一旁的丫鬟为她捻亮烛火,碎碎念道:“我的小姐,你那幅画像,天天看,夜夜看,怕是要被你看穿了,也不见小姐得遇良人。”

    凤生见她生得风华绝代,心中不免暗赞道:“熙龄这一世,果然美得很。”

    一念至此,只听贺知琅道:“那位世外高僧说了,这画中人,便是我的良人,想来就快遇见了。”

    她春葱似的手,徐徐展开画卷,凤生知觉气息一滞,“啊”地惊叫出声。

    眼前的贺知琅,与水灵幻境中的小姐缓缓重合,卷轴一寸一寸展开,画上所绘之人,一身白衣清绝出尘,细长的星眸,方才还在沉冷而又拒人于千里地打量着她。

    贺小姐的画中良人,不是岑鸾,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