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现在的时间线，比起原书是耽搁了些，可书中嬴若水回盛京后，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受命奔赴边境。”

    那时的边境，远远未到“沦陷”的程度。

    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云曜灵光一现，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

    除非……

    有某种外力，在背后推波助澜。

    系统沉默片刻，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你想的没错，宿主。恐怕背后，就是真实人生系统跟它的宿主在干预。】

    【看来，剧情又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偏离正轨了。】

    *

    傍晚时分，天色极美。

    有缎子般的云霞在天边编织，温柔壮丽，调和出世间丹青无论如何也画不出的色彩。

    只是，暖融融的余晖落在人身上，却让人遍体生寒。

    在去满春楼的路上，云曜转头，看到嬴若水分外冷峻的脸色，无声叹一口气。

    “若水……”

    刚开口，便被嬴若水打断。

    “我想不通啊，小曜！我实在是想不通，”嬴若水罕见地打断了她，痛苦道，“圣上、圣上她怎会把朔州拱手让人？”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长串话。

    “不瞒你说，其我小时候从未想过成为一名文绉绉的女君。其实，我自小便极爱舞刀弄枪，梦想是有朝一日，像年少成名的嬴少卓将军一样，保卫大曌！为此，我娘没少念叨我，说‘将军的下场可算不得善终，若水，你得想清楚’。”

    “只因后来遇到了师尊——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师尊可不是学宫的女君，而是一位神秘姥姥——她劝我向学，让我先长头脑，才能用头脑驾驭一身肌肉，为国效力。我听了她的话，这才拼尽全力进了学宫。”

    “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嬴若水无力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声音闷闷的。

    “我的力量，怎会这样渺小……我、我，唉。为何无人去救朔州，救下朔州的将士民众？”

    云曜默默听着她的话语，心中也五味杂陈。

    她非大曌本地土著，也不了解朔州。

    但今日所见，那老人与小孩的惨状，令人心有余悸，能从中窥得对方口中的“人间炼狱”。

    现在想来，前些日子沈令仪紧急回京，是否也会跟这件事有关？

    想到这里，云曜心情急转而下。

    “他爹的，什么狗屁皇帝，人命关天的节骨眼还敢乱传圣旨，做得了就做，做不了不如从位子上滚蛋。”

    她轻声嘀咕。

    毕竟是来自后世的现代人，云曜可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

    但这话落在嬴若水耳中，便是一道惊雷。

    惊得她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疯了？！可不能这么说，”嬴若水一下子捂住云曜的嘴，紧张道，“圣上一脉可是娲神在人世间的化身，是至善至纯的存在。”

    “哈？”

    云曜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还“娲神化身”。

    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得了，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妄议圣上是会被治罪的！郡衙就在此地不远处，若是有官姥姥听到，就算你是云氏女，只要被抓住，花再多金银也保不住……”

    接下来，嬴若水还絮絮叨叨了许多。

    云曜嘴上敷衍“是是是”“好好好”，实则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骂就骂了。

    天高皇帝远，那皇帝姥儿远在盛京，能奈她何？

    只是，云曜不知道的是：

    在她离开此地后，一个她今天刚见过的小孩，突然从隔壁空荡荡的小巷里探出了头。

    ——正是那名一开始猛盯着云曜看，后来只顾狼吞虎咽吃喝，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孩子。

    身形枯瘦的孩童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空洞，声音也变得格外缥缈。

    “欸？”

    “奇怪啊。真是奇怪。”

    如果有人听到这声音，一定会分外惊讶：因为，这竟不是众人以为的小女孩。

    而是个年纪不小的侏儒男子。

    “到底是谁？”

    他歪了歪头，目光执着地紧追着云曜的背影，若有所思。

    “——居然有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在原书女主身边出现了。要赶快回去禀报主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