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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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八是参知政事程圣俞家嫡女程紫君办花神宴的日子,苏云清一早送来了花笺,严令宋玉熙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辞躲避,必须要去。www.cuichange.com

    洒金花笺上书:“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桃花香味。

    暮春时节,这一次的花神宴主题的桃花,主菜应该是鲤鱼,程紫君是个有名的才女,歌咏桃花的诗句那么多,偏偏选了这一首,一定是另有其意的。

    宋玉熙倒是想去吃鱼,程家的糟淮白鱼、金齑玉鲙乃是玉京一绝,因程相公喜好吃鱼,家里还养了一个专门做鱼生的厨娘,每每临水斫鲙,从水里到嘴里不会超过一刻钟,据说味道鲜美,吃过的人无不称赞。听说这厨娘的月钱足有80贯,比许多京官的俸禄都高,简直令人歆羡。

    不过考虑到寄生虫,宋玉熙摇了摇头,把这道菜从最期待食谱上忍痛划掉了。

    苏云清坐在宋玉熙左边,见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悦道:“让你来品尝美味,难道委屈了你?你可知程六娘的花神宴一座难求,我拿珍藏多年的范庆馀梅花图才跟她多换来一张花笺,你若不愿去,趁早打道回府吧!哼!”

    重生的苏云清就跟火药桶一样,见了她就炸,宋玉熙不敢说话,只默默抓紧了轿窗,表示自己愿意去。

    两人相对无言,苏云清看她不爽,正准备说话,突然轿子一个趔趄,身体没坐稳的苏云清往前一倾,额头撞上轿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青紫色。

    璎珞听见苏云清呼痛,忙上前查看,虽然只是淤青,可苏云清是娇养大的,身边丫鬟从来都是小心再小心,不敢叫主子的身体有丝毫损伤,登时摆出大丫鬟的气势发作,叉腰怒骂道:“好一个办事不力的刁婆子,见了这么大一个坑你不知躲开,若是摔坏了娘子,有几条命都不够你赔!”

    抬轿的田婆子吓得魂都飞了,表姑娘宋玉熙她敢惹,大姑娘苏云清可是苏府正儿八经的主子,若把她得罪了,吃不了兜着走不说,苏家兴许也待不下了。

    苏云清头虽痛,却不欲此时发作,母亲多年把心思放在若娘身上,日常事宜多由祖母身边的樊妈妈打理,至于为什么是樊妈妈不是窦妈妈,那是祖母借若娘的事情发作,不放母亲和若娘远行求医,母亲只能退一步。

    不过母亲也有后招,借厉行节俭为名,降了家中主子的月钱,比如她们三姐妹的月钱只有5贯,余下支出都走公中的账目,不许以任何其他名目支钱,只要月底和年底看过账目明细无误,祖母与樊妈妈也捞不到多少,至于厨房懈怠则无人在意,因为苏家人在口腹之欲上没有什么追求,也不像程相公养得起80贯月钱的厨娘,凡是家里来客,都是从会仙酒楼叫了索唤,挂了公账年结,家里的财务大权仍在母亲手里。

    谁叫这两年二叔以平江生意不好做为由,交到公中的钱越来越少,他在老家打着父亲户部侍郎的名义结交、攀附地方官员,从中渔利,又因为三兄弟只有他从商,心里不平衡,总要在家里闹出点幺蛾子。

    爹爹念着兄弟情义,不愿计较,可他不知道,京城居,大不易,户部侍郎俸禄虽高,可往来交际的花销也不少,这都是苏云清婚后掌管了赫连家的账目才知道的,苏家的风光,其实都是用母亲嫁妆的出息支撑的。

    这件事终究是隐患,苏云清想着等赫连渊的事情过去了,定要出手解决。

    宋玉熙缩在轿子里一声不吭,她坐轿一向抓得稳。

    苏云清道:“田婆子罚月钱三百文,其余人罚五百文,下次再有此事,便自行卷了铺盖滚人。”

    此言一出,抬轿的另三人脸色都十分难看,苏家不是世代居在玉京,来京时携带的家生奴婢不过三十余人,剩下的都是从牙行买来的本地人,牙行奴婢分两种,一种是卖身的,卖身钱是一次性的,价格就高,时日久了也和家生奴婢没什么两样,一种是雇佣的,即不卖身,给一部分卖身钱,时限有五年十年二十年,价钱依次递增,这样的下人往往不能得到主人重用,只能做些没有油水的闲散活儿,卖身钱低,苏家月钱也不高,要是再罚了银钱,就真没什么奔头了。

    本朝律法不许随意打杀奴婢,没了人身上的威胁,主子罚奴婢的月钱就是常事,不过苏家人都算仁厚,几乎从不罚钱,没想到平时最慈善大方的大姑娘竟先开了这个头。

    田婆子以为苏云清还是原来那个顾念名声的泥菩萨,丝毫没有察觉苏云清给她设下的陷阱,还急着争辩:“大姑娘,老婆子在苏家做了十年了,不曾有一日告假,更没有偷懒懈怠过。大姑娘明鉴,方才是辜婆子脚滑,不是老奴的错,您罚钱老奴认下,可这办事不力的恶名,老婆子万不敢担呐!”

    苏云清怒极反笑,这刁奴还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当日她在赫连家受了委屈,遣璎珞回家报信,一时情急没有带钱,看门的田婆子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与人吃酒醉了,等她娘得信赶来赫连家,苏云清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夜,早已晕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