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初曼冷笑一声。

    李小琴怒火瞬间转移：“你谁？”

    庞初曼抱起手臂，露出挑衅的目光：“我是丁放现在的同学。”现在这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声音。

    两个女孩子夹着丁放和司徒浪浪坐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视线在空中对齐，滋啦啦仿佛冒着电光火花。

    司徒浪浪：“……”

    她默默抱起碗，准备转移阵地。

    丁放说：“教练，你吃饱了？”

    司徒浪浪顿住，有些无语。

    这孩子，他是看不懂现在这个焦灼的情况吗？

    “对对，我吃饱了。”她敷衍道。

    丁放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李小琴慌了，丁放这一走，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他呢。

    少女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卢山在一边看得不忍心，跟她说：“没事，咱们晚上在别墅里烧烤，你们也可以来。”说罢他看向范彪。

    范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呵呵笑道：“是是，可以来。”

    庞初曼炸了，“卢山！”

    卢山也瞪回去：“干嘛？”

    司徒浪浪屁股坐了回去，满脸无语。

    丁放见状，也跟着她坐下，司徒浪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但少年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给她夹烤肉。

    都是群十多岁的孩子，也没什么过不去的，烤肉吃起来可乐喝起来，也就把什么不愉快都忘了，后半场，大家聊起天来。

    李小琴有些好奇地问：“你们省队也会上课吗？”

    她长得好看，就算外表有些特立独行，也掩盖不住精致的五官，有男生立刻抢着回答。

    “其实基本上不怎么上课，我们每天训练都要累死了。”

    “那你们怎么考大学？”李小琴惊讶了。

    庞初曼忍不住呛她：“那你怎么考大学？”

    李小琴怒目而视：“怎么，你看不起我？我也是能上本科线的！”

    在座的人都被她这句话震惊了。

    李小琴不屑道：“你们以貌取人！”

    “我们海城一中成绩很好的，尤其丁放，他成绩常年排年级前十名呢。”

    在座的省队队员都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丁放。

    司徒浪浪也有点惊讶，她隐约知道丁放成绩还不错，但没想到这么好。

    李小琴注意到她的目光，又说：“司徒……教练，你把丁放带走，就没想过他以后要怎么考大学吗？”

    一直游离在外的丁放终于皱起眉，他看向李小琴：“是我求着教练带我走的。”

    司徒浪浪摆摆手，在他肩上拍了下，才说：“我既然带他出来，那这段时间的训练，当然能保证他以后有多个选择。”

    “什么多个选择，像你一样，出来后顶多做个教练吗？”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省队队员们眼神都不善起来，海城一中的孩子们见状，也鼓起勇气跟他们对视。

    原本松快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司徒浪浪瞪向队员们：“行了，你们想干嘛？”与此同时，她伸手在桌上狠狠按住丁放的大腿。

    要是这小子又说什么话把李小琴惹哭，那就更头疼了。

    丁放原本满腔怒气，被她这么一按，忽然像颗被扎破的水球，水流汩汩淌过被她按住的那条腿，又烫又痒。

    范彪此刻已经后悔死了，他清清嗓子，摆出在训练场浸淫多年的威望说：“行了！都给我好好吃饭！”

    范彪虽然人至中年，发福又头秃，但在体育界还是有些地位的，严肃起来对付一群小孩，还是有些威慑力。

    这顿饭就在一种几近窒息的安静中结束了。

    ***

    整个下午，司徒浪浪都在房间里睡觉。庞初曼到底年轻，爬了一上午山也没觉得累，下午又出去玩，直到晚饭前才回来。

    司徒浪浪被她的动静吵醒，起来洗了把脸，注意到外面的喧哗声。

    她起身到小露台上往下一看，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省队的孩子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归置烧烤物品。

    海城一中的孩子们也来了，此刻正在院子一端穿串儿。

    院子中央有一棵百年水杉，蓝天白云之下，树叶安静在地上投出错落的阴影。

    两拨人隔着这棵树，像泾渭分明的两队人马，各自代表不同的青春人生。

    丁放站在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七的省队人群里，依然很出挑，他正在往烤架里加木炭，此时仿佛意识到什么，抬头往上看。

    司徒浪浪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的眉骨很高，眼眶深凹。眼神很沉静，也清澈，看向她的时候，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蝉鸣声声，司徒浪浪心里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