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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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浪浪没注意这些,她正在手机上用机舱wifi跟高哲扯皮。
高哲打来两次语音,都被她挂断了,只好很无奈地发了条信息。
「怎么没去找康复教练?」
那都是昨天的事儿了,司徒浪浪简洁回复:「临时有事。」
高哲:「你能有什么事?」
司徒浪浪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高哲:「怎么回事,你在哪儿?」
司徒浪浪:「别管。」
高哲:「你要这样,我就定位手机直接来找人了啊。」
司徒浪浪顿了一下,回复:「我要去A省省队,给一个小朋友做教练。」
高哲语音又来了。
司徒浪浪直接挂断,给他拉黑。
然后戴上眼罩,舒舒服服躺回椅背上。
过两秒,又拉下眼罩,才想起是不是该照顾下身边这位第一次坐飞机的“小朋友”。
她转头,看见少年双膝并拢,跟上课似的,手掌乖乖放在膝盖上,坐得很挺拔,但脸侧向窗户那边,似乎看得很认真。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长而卷翘的睫毛,映着小窗外明亮的蓝天白云,正缓慢地眨动。
看来他还适应得挺好的。
司徒浪浪放心了,重新戴回眼罩,舒舒服服躺了回去。
她很快睡着,也就没注意到,少年随后轻轻转过头来,看向她的眼神专注又执迷。
飞机静静滑入云层,丁放连呼吸都放轻,目不转睛看着她。
像幼苗在守护希望。
***
丁放走了,这栋二层小楼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卫芝也去上班了。丁志诚回屋坐着,理了理渔网,过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走上楼去。
少年的房间里安安静静。
他本来东西就不多,如今走了,虽然只是拎走了一个挎包,但屋里就瞬间变得更加空荡。
丁志诚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临出门时,忽然注意到,床头墙壁上的两张海报,现在只剩下菲尔普斯那一张了。
另一边空白的墙面上,左右两个角 贴的胶被人很细心地刮过,但还是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丁志诚想起来,这里是曾经贴着司徒浪浪照片的地方。
湿润潮热的海风透过半开的窗吹拂进来,这个常年暴露在风吹日晒里的沧桑男人,忽然低下头,揉了揉眼角。
他想到丁放七岁那一年。
少年的父母和妹妹被海洋夺去了生命,死在水里。
大自然不遗余力向一个七岁的孩子展现最残酷的一面。
卫芝对他很坏,少年变得沉默寡言。
丁志诚只好告诉他,如果没有恨,伯母也许都坚持不下去。
丁放那个时候才七岁,他没办法立刻理解,丁志诚还记得他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问他。
——那我呢,如果没有恨,我要怎么坚持?
卫芝可以恨丁放的父母,恨他们心血来潮的夜渔夺走了她女儿的生命。
但丁放呢?
他甚至连怨恨的对象都没有。
那一整年丁放都没有再下过水,省队的教练不死心,又来了好几次,丁放甚至没有出房门。
丁志诚也没办法,他想,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也恨过丁放的父母,但那是他的大哥,小时候家里穷得只能吃糠咽菜,大哥背着他,没日没夜在荒山上徒手抠出一丁点儿草根喂给他。
后来大哥做生意发迹了,也没忘了他,家里这栋二层小楼,就是他出钱盖的。
原本他们兄弟俩还计划着,要新开一家店,就让丁志诚做掌柜的。
兄弟二人在杂乱空旷的仓库里喝得面红耳赤、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起畅想未来的那些夜晚,让他连恨意都舍不得释放。
更何况,他想恨的人已经死了。
剩下的只是大哥唯一的儿子,一个仅仅七岁的孩子。
他原本已经想着,他们老丁家就剩一个丁放了,他要是再也不想游泳,那就不游了,好好念个书,只要成绩不是太差,他也能养着他,直到再也干不动活。
但转机出现在他八岁那一年。
他还记得那是个湿热滞闷的夜晚,卫芝在小厅里看电视,等着丁放做好晚饭。电视里正播放到奥运会女子200米自由泳项目。
高挑的少女第一次出现在奥运赛场上,正在进行赛前采访。
丁放拿着碗筷出来的时候,少女正对着镜头笑得很甜,表情肆意又张扬。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天才独有的桀骜。
“喜欢游泳这件事,仿佛从一出生就刻在我的身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