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狸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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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她见镜中照映出刺目霆霓,镜子也随之划开一个深深的口子,那口子中漫出火燎,霎时间便焮天烁地!
屋脊似有松动,她仓皇抬头,被裴颐之握住手,躲开烧断的木头,滚落他的怀中。
雷闪裹挟,热火逼人,火舌无情吞咽,唯闻窗外小道士慌忙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浓烟滚滚呛得姜煐不得行动,裴颐之护着她,镜子裂痕中刹那间逼出万丈光华。
她听见裴颐之声如雨落:“尘寰相制,时命于此……”可她脑中晕眩无法明白亦无法回答,逐渐失去意识,陷入沉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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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煐记忆里第一次与裴颐之相遇,是在大景宫中。
介时,她是以骄纵闻名盛京,人人避之不及的貌美帝姬。裴颐之是建宁侯遗腹子。
裴颐之少时便承青玄天师的美誉,跟在司天监,弱冠之年进士登科后拜翰林学士,又因神清骨秀,气宇轩昂在盛京贵女圈中炙手可热。
姜煐心想,既然贵女都想要,必定是稀罕物。既是稀罕物,必然是她姜煐的。
选亲那日,雨如银丝滴星。
她隔着纱绢仔细探他,听他低沉清越的男声恍如敲冰戛玉,看他一身石青色外衣,腰上素净,手腕上绕着细细的银链子,垂下一方菱花形的镜子,身形如鹤如竹,气度高逸,若雪夜幽月,清冷非常。一股若有似无的兰香缭绕鼻尖心头,叫人忍不住深嗅。
她莞尔道:“郎君为何不敢看本宫?”
裴颐之的喉珠微微滚动,垂下头与她对视。他们隔着生暖的纱绢,视线一触即跳,似烫非烫,叫人浮想联翩。
她望着他的面容,忽觉雨静风长。
那些贵女眼睛雪亮,裴颐之果然是盛京出了名的美姿仪。丹凤眼,鼻梁挺而直,两片唇瓣微合着,脸庞极尽俊朗隽永之意。
短短一瞬,雨声回转,她方才记起呼吸。她当即做下决定:“裴颐之,你会是本宫的驸马。”
裴颐之眸中含着点点笑意,并未跪谢皇恩。她又问:“你不想对本宫说些什么?” 他似笑非笑道:“殿下,臣久候此日矣。”
……
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姜煐都十分唏嘘。
她利用裴颐之,玩弄他,折磨他,以一纸和离书抛弃他。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裴颐之身边。
晨光熹微,姜煐跳下屋脊,抖了抖晨露,伸了一个懒腰。她慢慢走在廊上,轻车熟路地拐进玉清宫观一个朴素的房间,蜷在蒲团上。
房中人正在抚琴。他约是舞勺之年,小小年纪已有竹兰之姿,周身气度与旁人不同,少年老成。他的蕉叶琴旁放着一块洁方,上面未置香茗,而放了一方八角菱花镜。
少年琴声缭绕,听如明月山间,流水淙淙。
姜煐无心赏琴,伸出手,准备趁他闭目抚琴时勾走他的法器,可刚伸出梅花爪子,就被少年一把拎起脖颈,抱到怀中。
“三番四次屡教不改。”少年钳住她乱动的手,霜雪般的面容微微含笑,“就算是小狸奴也该长长记性。”
姜煐耷拉着圆圆小猫眼,尾巴高高翘起来,长而娇地喵了一声。
自那日大火沉眠,姜煐睁开眼便成了一只长毛三花小狸奴。
她平生最讨厌猫,觉得性子天真又残忍,不能掌控,想到自己成了猫吓得不轻,整整七日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投入畜生道了。
姜煐怀疑过这是裴颐之的报复,又或是命运威慑。但不论是什么原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抵是对她不满,怪她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一月后,她猫学归来,才刚跳出窝,欣喜发现猫窝就在玉清宫后,悲的是,她发现她在当猫,裴颐之还在好好当人呢!
她气急败坏,冲到清冷如月的裴颐之前面大声喵叫,却一脚踏入池塘差点淹死。裴颐之将她捞出来,用帕子裹着带回屋里擦干,她得以在这一块标记领地,随意进出。
姜煐知晓了一件事:年方十五的裴颐之正带着他的镜子在玉清宫修行。
她竟一朝回到了十年前。可如今这个究竟是不是十年后的裴颐之,她却未可知。
姜煐骂声连天,按照以往只怕是剑都拔出来了,可惜现下只能听见软软猫叫。
她还以为裴颐之那些个美誉都是虚名,没想到青玄天师所言非虚,裴颐之的镜子确有玄机。
裴颐之放开她,她抖了抖耳朵,粉嫩嫩的猫爪子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琴上,苦思冥想。
她得拿到镜子顺利回到十年后继续当她的女帝才行。
可是……十年前定有一个朝仪帝姬姜煐存在,她若以帝姬身份重来一遭,岂非能免杀无辜者,叫她心生安定,更善为君?
正待她姜煐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