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和鸣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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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来的夫君竟是黑莲花》 

    闲来无事时,姜煐拿了墨笔作画。她认真比对着画幅大小,裴颐之看书的模样跃然纸上。

    就是线条粗犷,控笔较差,把他的脸画得像歪瓜裂枣,眼睛一大一小。姜煐仔细揣摩,添了一笔。

    至少鼻梁还是高的。

    静芽在身后憋笑。

    姜煐咬了咬唇,自己没憋住,也笑出来,叫静芽拿走。可不知怎的,这幅废画到了裴颐之手上。

    他书画双绝,在大景赫赫有名,姜煐本来是很大方的,给旁人看无所谓,可若这个人是画上人,又是裴颐之的话,她心里头的羞耻感便莫名涌上来。

    “裴叔慎!”

    她连姓唤他,语气之中有点慌乱。那张画纸已经被他打开,上头潦草人形显露,恰似凤凰变山鸡。

    裴颐之含笑,长指将画纸叠起来,夹在书页里。

    “我要丢掉……”

    “皎皎要将我丢掉?”

    “不是。”她微微张唇,不知他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能上升高度。

    “那便留下罢。”

    他留下了画纸,顺便抽出一张新的给她:“皎皎多画几张。”

    怎么多画啊?还嫌她画得不够丑么?姜煐扁着嘴道:“叔慎要看我笑话?”

    他说不是,从她背后一齐握着笔,和她作画。

    呼吸近在咫尺,她自然而然有几分旖旎心思,可看见方才的墨笔听话得勾勒出自己的模样,巧妙流畅,不由生出几分认真。

    为什么这只墨笔在他手上这么听话?

    他在纸上画了好几幅小像。画上的她有时眉目传神,巧笑嫣然;有时立于海棠微雨,略含愁绪;有时手执长刀,暗含怒气……最后,他画下一簇海棠,他站在树下,孑然一身。

    她眨了眨眼,问:“一个人?”

    “殿下知晓,我时常做梦。梦里春日融融,臣在海棠树下等待。”他膏顺墨笔,“等皎皎来见我。”

    他梦见的许是事实。

    姜煐再清楚不过了。他曾梦见她站在棺木前,她最终亲身体验了那一幕。

    姜煐低垂脑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颈。他另一手抚过她的脖颈,低头留下花朵般的吻痕。

    姜煐双颊微红,侧过头靠在他怀中,悄声告诉他:“我去裴宅见过叔慎的母亲。”

    他神色不动,把玩她的发:“臣早和母亲说过,此生非殿下不可,她不会为难殿下。不管是顾頫,还是其他谋士、幕僚、将士,只要臣有的,都为殿下所用。”

    姜煐眼波流转,轻蹭他的下颌线条,留下一串吻。

    他手中墨笔不停,又画下她的眉目身姿,正是现下双眼含情,面颊酡红的模样。

    “臣收起来。”

    “给我吧。”

    他笑道:“不给。”

    他放下笔,给她真情实意的吻。

    姜煐去见裴柳氏并不是一时冲动。

    她记得裴柳氏对她的态度很微妙,了解到姜令安杀害了裴柳氏的丈夫建宁侯,她多少能够理解裴柳氏的恨意。

    她料想,裴柳氏当初也和梁晗一样,想要从她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帝姬开始下手,一点点蚕食大景王朝。最后裴颐之选择了她。他帮她除掉姜令安,助她登于龙椅上。

    去的那日,裴柳氏正在坐道,她虽年老色衰,可看上去仍旧从容涵雅,光华照人。

    裴家似乎有不被仇恨侵蚀的能力,她用了二十多年、垫上多少人的死亡才明白些许。

    裴柳氏上前行礼,不卑不亢地坐在她座下,冷道:“殿下金安。不知小儿闯出了什么麻烦,搅了殿下清宁?”

    裴柳氏竟然知晓裴颐之是故意待在宫里头的。

    可这也正常,她是他的母亲。

    姜煐含笑道:“裴夫人切莫担心,叔慎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她难得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裴柳氏一一应下,无半点忤逆。

    这场对话平凡而没有风波,在姜煐准备离去时,裴柳氏唤住了她。

    “殿下。”裴柳氏道,“臣妇年少踏入盛京,至今二十余载。盛京富庶,臣妇既尝过天真岁月,也度过美好年华。知晓女子在世间之不易。”

    姜煐回眸道:“本宫与夫人同为女子,先是女子,才是其他。夫人可怨天家薄情,但逝者已逝,夫人作为女子,便可为自己而活。”

    裴柳氏黑瞳幽深,缓缓道:“先是女子?殿下,不论是男子,抑或是女子,都先成人、为人也。为人不易,每一段经历或好或坏,都难以抹去。臣妇与建宁侯年少相知,鹣鲽情深,携手共进,是夫妻,更是挚友,纵他离去,这段经历永不能作假。”

    姜煐静静地看着她。

    “臣妇不能忘,忘不了。纵是天家,臣妇亦不宽恕,只求早日脱了这尘世樊笼。但是叔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