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算计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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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顺着剑簪滴落在棋盘上,生出滴答滴答的响动,顾知攘如同入定一般盯着溅开在棋盘上的血花,终于清醒了。

    棋盘与无字碑是同一局棋,为什么?

    他将火折子贴近棋盘,一寸一寸细细查验,接着蹲下身子,看向石桌下方,不出所料,在连接处发现了道极浅的挪动划痕,再看石桌大小,机关无疑。

    里外有两道锁,却是用同一把钥匙。

    顾知攘仰头看着天窗,少焉将视线投向通往藏经阁的门,起身小心谨慎查验密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再没发现第二处机关,错不了,他要找的东西十之九成就藏在石桌机关里。

    他重回石桌前,将踏入陇初山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猝然明白江宵飞为何如此安排,随即苦笑了下,就算今日全身而退,难说后患无穷。

    来之前预想的陷阱箭雨一类,不过是个笑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能独自进入密室的要么是暗千门里的关键人物,要么是有本事走悬崖躲毒植的人。

    前者,顾知攘这么多年也只听过一个早就死了的葛勤。后者加上会开石桌机关这一条件,除了他自己,世间怕是难找第二人了。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收拾好来过的痕迹,原路离开就当从未来过,再就是按照计划取走藏在机关中的东西,把自己戴了多年的面具一把撕开。

    可真的是两条路吗?观往知来,殊途同归。

    【等】不是办法。

    顾知攘铁心铁意屏住呼吸,专心致志将手指按在棋盘上,随着记忆,一子一子将其补全,左肩的剑簪红穗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晃动,照在石桌上形成斑驳的碎影,同时也映在了血泊中。

    随着最后一子落定,他快速后退一步。桌面缓缓挪动发出浑重的声响,在密室中回荡,也不知外面的守卫能否听见,引得他悬着一颗心,呼吸都变得细微许多。

    尔后机关完全打开,入眼的是个四方稍大的紫檀木盒,没有雕花装饰,极为素净,看着再普通不过。顾知攘想不通里面会藏着什么,便也不猜,径直以二指捻起木盒盖,露出盒中之物——一个大小恰好的影青瓷坛。

    掀开坛盖,他又是一惊,那感觉如是身在梦中,使尽浑身解数挣脱而不得法一样难受,他竭力盯着坛中之物好一会儿,想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敢相信。

    殷红血液满盛于坛中,未有久置的痕迹,像是还存于活人身上的一样,不停上下流动。

    顾知攘将指尖凑近试探,竟然感觉到了鲜血的温热,但令他更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企图收手之际,骤然间,无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手拽入了坛中。

    说不上害怕,他仅是讨厌自己被控制住,动弹不得的样子,然而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坛中鲜血,顺着手臂流向剑簪刺出的伤口中。

    然则他冷冷看向影青瓷坛,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诡异的很,暖意、寒凉,就连鲜血触碰在皮肤上他都感受不到。

    时间悄然流逝,插在顾知攘肩上的剑簪自动退出大半,洒落在密室中的血迹也愈发变淡,随着坛子里的鲜血越来越少,藏于其中的物什冒出了个头,待其显现全貌,剑簪落在紫檀木盒中,密室、衣衫、坛中已看不见一滴鲜血。

    顾知攘稍一动弹,挣开束缚,一手将剑簪收回怀中,一手将那物举起查看。

    灰木鲁班锁,和他在暗千门时,经常拿在手里玩的十分相似。

    江宵飞到底想干什么?

    顾知攘将其举在耳边晃了晃,感觉有哪儿不对,于是拆开来看,发现一木条上有断裂修补的痕迹。

    他恍然想起,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玩的那个!断处是他在林敛熙出事后又恨又怒摔出来的。

    他心乱如麻把鲁班锁搁在一边,从机关中取出紫檀木盒与影青瓷坛看了半天,这两样东西无论怎样看都是常物,没有特殊之处。

    莫非江霄飞早就算计好了!

    顾知攘神色复杂,将散落在桌案上的灰木条攥在手中,指腹不断揉捻,借此平复心绪,却陡然感到其中一根的中间处有些微粗糙,举起来看,原是榫头断了,致使这个灰木鲁班锁拼合后表面完整,实际不稳。

    想不出因由,鲁班锁若有深意,顾知攘当局者迷。

    久留不得,他将影青瓷坛放回紫檀木盒中,连同鲁班锁一起收好,放在黑布袋里,接着把石桌机关恢复原状,离开密室。

    此时临近拂晓,天稍稍变亮些,陇初山云山雾罩,只见得白茫茫的一片。

    起风了,花叶飒飒作响,顾知攘一出来就被吹了个透心凉,身上的热乎气儿很快就被吹散,他眯着眼往长廊看,四个守卫仍直直站在远处,还是他进去时的那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没发现密室异常。

    他放下心,紧了紧手中的黑布袋,纵身一跃,移时落回山脚下。

    “哥。”见他回来,姚襄从暗处跳出来,把披风给他穿上,“被人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