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笙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就是近日听到过。”

    若是近日，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碧笙被尖细嗓卖到青招坊这个空当儿，或兴许是鸨母的侍女带她梳洗时，偶然听见的，不过这倒也不打紧。

    “他不是好人。”突然，碧笙眼里冒出几滴泪。

    不是好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进叶儿房内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或是，碧笙在被她救下前在哪儿遇上过程三薄？

    无论怎样都不是好事，须得小心防备才是。

    “别哭别哭。”林敛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起什么跟姐姐说，有姐姐在，没人伤的了你。”

    “我，我……”碧笙在林敛熙怀里抽抽搭搭，说不清楚原因，好不容易被哄得停了眼泪，抱住林敛熙的双手却像被镶在一起似的，怎么也不松开。

    没办法，林敛熙就这样抱着她进了房内，站在几人中里程三薄最远的位置。

    “姐姐，你不是出城了吗？”林敛叶眼中闪着流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敛熙身边抱了她一下，然后语气不悦的看向碧笙问，“这是谁？”

    “刚捡来的小孩儿。”林敛熙转身，让碧笙与林敛叶面对面问，“叶儿，碧笙目盲，来看看她能不能治愈。”

    林敛叶拉长音“哦”了一声，叫程三薄拿着蜡烛过来，帮忙照着亮光，但被林敛熙制止，换成了顾知攘。

    原就有些不高兴的林敛叶，瞬间拉下了一张脸。

    “你，离远点。”她颐气指使道。

    顾知攘顿了顿，举着蜡烛，停在离她们约莫两步远的位置。

    林敛叶白了他一眼，压着嗓子，朝他小声喊道：“离这么远我怎么看得见！蠢死了。”

    顾知攘：……

    “叶儿。”林敛熙回身问她，“怎么回事？”

    “哼！”林敛叶怒视着顾知攘，阴沉着脸说，“姐姐，害你受伤的是不是就是他！”，表情与在一旁默然看戏的程三薄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伤？”顾知攘一头雾水。

    “不是你？”林敛叶好像更生气了，“那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叶儿今夜是怎么了？林敛熙大惑不解，生怕再吵下去，会引来外人的注意，故而用眼神制止了她，又朝顾知攘投过去了个抱歉的表情。

    “他是谁来日我再跟你解释，”林敛熙朝顾知攘招手让他靠近些，“叶儿先看碧笙的眼睛能不能治愈。”

    林敛熙暂且咽下口中恶气，用拇指与食指将碧笙的眼皮拨开，凑近看了看问：“黑睛明亮，不是天生的？”

    碧笙轻轻“嗯”了一声。

    “何时盲的？”

    “不记得了。”

    林敛叶盯着碧笙的眼睛，面无表情对顾知攘说：“近一点。”

    “好，”然而他的脚刚一抬起，就又听林敛叶寒声道，“蜡烛近一点，你再站远点。”

    没办法，他双脚向后挪着，手臂尽量往前伸，等立定后，身躯紧绷成了一条直线，看着滑稽极了。

    林敛叶颇为满意的继续盯着碧笙的瞳孔看，片刻后凑近了些，不确定的问：“中毒？”

    立在一旁扮作空气好一会儿的程三薄赞许的看着她点点头，轻笑着说：“没错。”

    “你怎么知道的？”林敛熙反应飞快，瞪着他道，“与你有关。”

    “天地良心，”程三薄耸耸肩，“她中毒的时候我在黎州，而且我向来不对弱者下手，没意思。”

    碧笙小声啜泣，双肩微颤，手臂力气加大，直让林敛熙喘不过气。幸好顾知攘有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大小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的饴糖。

    他侧过身，站在林敛熙视线所及处往自己口中扔了一颗，给了碧笙一颗，然后十分自然的又拿出一颗递到了林敛熙嘴里。

    林敛叶想拦下时已来不及，抱着手臂躲了下脚，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顾知攘：……

    “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林敛熙端视着程三薄，神色如霜从腰间抽出软剑，怀中拿出匕首拍在圆桌上。

    程三薄玩味的笑了笑，“几日前，她爹见我落单，带着她逮住了我，让我救她，我不愿意，就挤兑了她爹几句。”

    “为何不救？”问出这话的人是顾知攘，他干咳了一声，捻开折扇盖住了半张脸，想再说几句。

    未料，程三薄刚要解释其中缘由，面色阴郁的林敛叶忽然发作，攥住桌上软剑剑柄，架在了顾知攘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