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为上。”

    “知道了。”林敛熙弯腰要躲墙头伸出的绿枝，而顾知攘动作娴熟，先一步伸手将那枝丫抬起，使得前方无物遮挡，一眼就能看见重黎江。

    两人并肩走到江畔，离开小巷，日头重新照在他们身上，顾知攘打开竹扇，挡在林敛熙头顶，朝不远处的画舫船夫招手，让他们靠岸。

    他的手甫一落下，忽听得林敛熙没什么情绪的喊了他一声，“顾知攘。”

    “嗯？”他回过头，鬓角碎发飘摇在唇角上，发尾叫风卷动，一半留在肩头，一半在身后。

    林敛熙从腰间将随身多年的香包扯下，是程家那个，“送你。”

    顾知攘讶异地看着她，想不通为何林敛熙今日不仅没对他有几句冷言冷语，还如此关怀备至，又送剑簪，又送香包的……

    难不成？！

    他的表情凝住，嘴唇抖了抖，不信心中所想，可也忍不住问：“阿璕哥哥，你要赶我回陇川吗？”

    林敛熙无语，“你卖身契在我手上，还是我们真的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去哪儿都得我来管。”

    顾知攘伸手将香包与她的手一同握在手中，凝视着她长久不语，香包能驱虫防蚊，平心静气，遮挡血气，此时她将这从不离身的东西送给他，表明往后她用不着这东西，而对他却有大用。

    毫无疑问，林敛熙在他身上闻到过血气。

    “谢谢阿璕哥哥。”

    顾知攘在等她问自己身上的血气是哪儿来的，然而直至船夫到跟前儿，林敛熙都没多说一句话，思及姚襄离开，她也没问过，想来是不关心的。

    他挤出个笑，与她一同上船，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没事找事摆弄起香包来。

    不看不要紧，谁料一打开便有条帕子落在桌面上。

    同时，林敛熙提着茶壶的手停住，水流满杯，溢在桌面上，浑身僵住。

    帕子绝不是林敛叶的，不然她不会是这个神情。顾知攘从她手中拿茶壶搁回桌面上，捻起湿了一角的帕子抖开，只见边角处红线绣着四个娟秀的小字，“如是我闻”。

    “程闻记的？”

    林敛熙生出一股莫名的心虚，点了点头。她头回来黎州城去程家时，程闻记带她上望楼，以为她不会武，因“男女授受不亲”，便用帕子裹在了手上，没记错，那条帕子上就绣了这四个字。

    顾知攘面无表情，将帕子叠好，把桌上溢出的茶水擦去，接着端起那满溢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轻不重放回林敛熙面前。

    “何时结案？”

    他用没头没脑一问，将台阶递到林敛熙脚下，解了此时的尴尬。

    “自案发也过了几日，明日若关崖那边也查不出什么，下一日便结案。”

    “阿璕好像很信任关崖。”顾知攘问。

    林敛熙脱口而出，“是。”

    想了想，她补充道：“在陇川时，关崖查顾府连环杀人案与青招坊命案，他能查到我头上不奇怪，可除了问话，你还记不记得，他还在家里后巷安排了人盯着，还有雨夜追踪，最后都能根据一个背影找上门来。”

    “嗯。”顾知攘弯起唇，为她添茶。

    林敛熙说：“关崖查案有点东西，再加上他对岑娘的情谊，也必是不会懈怠。”

    “可是阿璕，”顾知攘问过很多次，“非要以身犯险？”

    “自然。”说起案情，林敛熙一脸正色，有条不紊道，“目前查出来的一切都在佐证我的想法，岑娘无依无靠，匪徒伺机掳走。查阅卷宗，同类型案件有寥寥草草的一二笔记载。案发前同样喜轿入城。程大夫，咳……劫匪中有一轿夫曾来过城里，走得是同一条路进城。”

    “有预谋，有帮凶，有先例，出事之后有杀手来灭口，岑娘绝不是最后一个被盯上的人。”她想不出别的可能，斩钉截铁说，“但一定是最后一个受害人。”

    船桨拍水，像是声声擂鼓，击入她的心中，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留有万无一失的后手，只等劫匪一干人等现身。

    若说美中不足，便是顾知攘。

    林敛熙从泛光的桌案上看顾知攘的影子，如同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定，她亦撼动不了他。

    非要掺和进来，就掺和进来吧，大不了保护好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