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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俞认真的点了点头。
母亲尤其厌恶住院。
因为是私人医院,所以住院条件也相对要好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浓烈消毒水味儿,反而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刚进门,苏子俞就发现了床头柜子上摆着一大捧康乃馨,还有一旁穿着统一型号条格病服的母亲。
母亲背着身子躺在床上,等开门声响起时才傲娇的转过头。
她深深的凝视苏子俞,浑浊的目光突然迸射出一丝光彩,颤了颤干裂的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之前,苏子俞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见母亲的准备,可是当真正面面相觑的那一秒,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涌上了眼眶。
只不过几个月没见,母亲却像是老了十几岁,脸色苍白的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纸片。那个曾经把头发当宝贝般爱惜的人,那个每天梳完头发数着梳子上的发丝,转头问他“我发际线是不是后移了?”的人,终究还在病魔的折磨下掉光了满头乌黑的秀发,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壳。
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母亲率先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与物是人非的悲伤中缓了过来,傲娇的看着苏子俞,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你还知道回来啊,出差这么久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进深山里卖了呢。”
苏子俞站在门口愣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周瑾瑜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提醒了一句,他才如梦初醒,快步奔往床边,紧紧的攥住了母亲的手掌。
就像是个元宵佳节出来看花灯的小孩儿,踉踉跄跄的跟在母亲身旁,依赖着又痴恋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唯恐自己一松手,就被弄丢在了茫茫人海中。
几个月里所积攒的委屈,心酸,苦涩,那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无人知晓的苦闷,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猝不及防的从脸颊滚落,一滴一滴打落在干瘦的手背上。
滚烫的泪珠,灼的母亲微微一怔,她的心中涌上一丝酸涩,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为苏子俞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这一刻,苏子俞突然释然了。
在那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他也有过愚蠢而幼稚的念头,可是每次支撑他忍下去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要母亲还在,他就还有家,他就还有盼着自己回家的人。
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
随着尖锐的玻璃碎裂声,落地窗从中间部分龟裂,碎片哗啦一声掉了下来,
冷冽的狂风凌厉的撞进偌大的房间,如野兽般肆意怒吼。
“滚开!”
江少恒将椅子随意扔地上,不屑一顾的拔掉了刺入手心的木屑碴,冷冷的骂道。
保镖看了一眼对方已经被血染的星星点点的衣袖,抬头看向江少恒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回答:“二公子,您这样让我们也很难办。”
江少恒彻底没了耐心,冷声威胁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滚开。”
保镖丝毫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二公子,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请不要让我们难办。”
江少恒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挑衅道:“狗腿子做不了主,那就让你们主人来见我。我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怎么,你这么急着要去干什么?”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室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男人身上,保镖赶忙恭敬地唤了声:“老板。”
江少卿随意摆了摆手,门口的保镖立刻会意,秩序井然的退了出去。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碴,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径直的走到沙发旁,在正对着江少恒的方向坐下,云淡风轻的点了根烟。
保镖赶紧走过去为他点火,“老板,人已经带到了。”
“我不瞎。”江少卿冲他摆了下手,淡淡道:“你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