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缘分(修)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唱的是南戏,没法子在御前供奉,若能了,定要叫今上为之难忘的!成下一个林美人也说不一定。”
先帝的妃子林美人就是伶人出身。
这话可是顶顶的美誉,让路云和与那人的友人同时抬起头来。
方才不屑的那人惊道:“是吗?你莫不是夸大其词?若是真的,我还真真有些好奇这小女子了。”
二人说着,连字画都不买了,结伴追了上去,要一睹阿白芳泽。
路云和朝二人方才眼神瞟的方向看去,瞧见阿白一袭白衣的背影。
她身量高挑,柳腰款摆,长发如瀑,轻扫腰间,阳光打在她的白衣上,散发出的淡淡光彩,像是月华。
打这以后,路云和就常常惦念着要去中瓦子一趟,可苦于找他写字作画的人多,一直抽不开身。
后来他总算得了一回空闲,在街上乱逛,买些酒食回去。
这日近佳节,街上人潮摩肩接踵,有不听话的小子,你追我赶地嬉笑玩闹,常惹得惊叫连连,避之不及。
又往前艰难挤了一段,遇上个卖杂货的货郎。
那货郎一身花花绿绿,涂脂抹粉,脑袋顶了个朝天辫的假髻,滑稽的外形惹得一众小子围着他跑跳哄闹。
偏那货郎推着个极夸张的独轮车,像座三层小木屋,上头挂满了鸡零狗碎 ,被小子们撞得七扭八歪,不论如何驱赶都没用,小子们还鹦鹉学舌似的用变调的腔调学他说话。
惹得人满心烦躁。
忽然,路云和看到那“三层小木楼”失去平衡,不可控地朝人多的那一边歪去,引得一片惊呼此起彼伏!
惹了祸了小子们大呼小叫着抱头鼠窜,逃离间,又雪上加霜地将那失衡的独轮车撞来撞去。
眼见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路云和扔掉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跑上去,以身体作支杆,撑住了车身。
这车子是实木的,上头又载了不少东西,极重,路云和撑得脸红脖子粗,一扭头,却见身旁还有一双手,这手不大,胳膊也很细,一路沿着胳膊看上去,果然是个女子。
他刚艰难地叫了声姑娘,那女子就咬牙切齿地说:“加把劲儿,用力推啊!”
路云和连忙用力,最终在货郎的帮助下,三人合力将车子扶正了。
路云和帮着货郎一起捡那掉了满地的鸡零狗碎,路过的有好心帮着来捡的,也有趁乱占便宜偷拿的......一阵混乱过后,路云和再回头,哪还有那姑娘身影。
后来,路云和终于得了空闲去了莲花棚。
莲花棚唱的是南戏,篇幅长,常常一部戏能唱一两个月,有些大戏,唱上小半年也是有的。
按理说应该一部戏连着唱,可莲花棚不知为何,一晚上两个时辰,竟安排两三部戏一起唱,这就导致每部戏只能唱一小段。
可能是想投其所好,多招揽些戏客吧?毕竟受众群不同,总有一个能合某一类戏客的口味的。
路云和去了才知哪个是阿白,可她脸上涂着脂粉,依然没能看清长相,却好歹知道了她时常扮旦角。
许是缘分未到,路云和要么还没等到旦角出场,就要赶回去给人写字作画,要么还没进门,光是老远听见个声儿,等进去时旦角已经下场了,要么就是今日根本没有旦角的唱段,全是净丑末插科打诨,惹得台下连连发笑......
他头一次看见阿白的正脸,便是她扮青楼女子,被台下戏客以污言秽语调戏那次。
一早欣赏的是她强劲的实力,打这以后欣赏的,便多了一个她坚毅不屈的个性。
回去的路上,路云和记起那日与他一起推车的,正是阿白。
再后来相见,便是阿白路见不平,他替她解围,再然后就是阿白夺魁,他远远观望,在心中默默为她祝贺,之后想亲口恭喜她一下,却不成想,因自己的一个小小玩笑,为她造成这般困扰。
那声恭喜,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
一只手在面前晃了又晃,才将路云和那跑远了的思绪给拉回来。
路云和如梦初醒,啊了一声,阿白皱眉:“我脸上有东西吗?看得这么入神。”
路云和低头讪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夺魁后,我还没能亲口向你道喜呢。”
阿白:“现在问的是阿兰方才说,今晚喝蔬菜汤行不行,会不会吃不饱,夜里再饿,怎么突然说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