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官与匪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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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今天想篡位了吗》 

    一缕寒风拂过他的鬓角,竟让他觉着有些爽快,疏解了周身的燥热。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冬天这么暖和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儿时被母亲抱在怀里,可这一次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下了火海?

    不!他还不能死!

    他那百十个弟兄们还在等着他……

    这样想着,他挣扎起来,奋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渐渐的,他先是恢复了听觉,周围嘈杂的人声顿时流入他的耳朵,如蜂鸣一般,再是恢复了触觉,他感觉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然后……

    他彻底醒过来了。

    “头儿!你终于醒了!”

    这口音,这洪亮的嗓门,是他的弟兄!他有些感动地扭过头,想要好好看一看他们……

    看到了,但也同时看到了他弟兄们身后那群衣着体面、十分贵气的人。

    “这帮人听不懂人话,俺跟他们讲不通,你跟他们说!”说话的这个弟兄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嘴上从来把不住门。

    “快住口!咳咳咳……”他赶紧呵斥道,然而这一急就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因此他痛苦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神态变得狰狞起来。

    他们身后的贵人们中,果不其然有个小军官磨了磨后槽牙,“嘿呦”了一声。

    “大夫,劳烦您再给他看一看。”

    这回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清冷却又不失慈悲。

    “是。”

    他轻轻舒了口气,一群人偏偏听着这女子使唤,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群人没本事呀!

    看来他们只是惹到了一家颇有家资、部曲精良的豪富人家,他又用余光瞧了瞧那女子,看年纪也二十来岁了,不像是未嫁的,可不是说越有钱的人家越讲究吗?她夫家就这么由着她抛头露面?他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世风日下”,然后得出了结论,她定是哪位贵人家中的小妾或者续弦,这种妇人没什么见识,他只需稍使些手段,比如告诉她,他们就是受她夫家的指使才落草为寇的啊!

    这不就轻松拿下了?看她敢不敢报官!

    “这是哪里?”他清了清嗓子,借着大夫的力坐了起来,还颇有底气地挺直了腰。

    “汝州梁城,”他再一次听到那个女声,“刺史府。”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好娘们儿,你如何有这般本事,还进得了刺史府!”

    “放肆!”一人立刻上前亮出剑来,“胆敢对灵真公主无礼!”

    听了这话,他瞬间身体一软,又从大夫手中滑出躺下了。

    “头儿!”一旁几个贼匪俘虏手还被捆在身后,见状也顾不得旁的了,膝行几步挤在床前,见匪首一脸的生无可恋,嚷嚷道,“我们都降了!你们还这么欺负人!”

    “是你们打劫我们,你们还有理了?”

    “我们又没伤人!你们却可是杀伤我们好几个弟兄!还把我们头儿弄成这样!”

    “欺软怕硬的,你们若不是见到我们坚甲利兵,又怎会善罢甘休!若是寻常百姓,不早被你们洗劫一空了?”

    “我们才不抢普通老百姓呢!而且我们不仅不抢,还把抢了的粮食布帛分给百姓呢!头儿说我们这叫劫富……”

    “快闭嘴!”匪首终于听不下去,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这间房屋的门被从外推开,走进来一个精瘦硬朗的中年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把极好的胡须,一看就打理得很用心,他先是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然后叉着腰左右探了探头,于是立马显现出一股与年龄极其不符的轻率感。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李知节的身上,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在下汝州刺史兼东都畿都防御使薛逢,见过灵真殿下。”

    “薛叔这般客气,前些年我们见过一面不是吗?”她微微笑起来,回了个叉手礼,“薛叔近年可好?”

    “还好还好!没想到殿下还记得老臣!”薛逢大笑着摆摆手,之后目光一转,落在裴钦身上,他眯着眼“嘶”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一脸惊喜地说,“是裴家二郎吧?果然丰神俊朗,名不虚传呀!”

    “见过薛使君。”裴钦尬笑起来,也行一礼。

    “哎、哎!年轻人就该多笑笑,别学你爹成天木着张脸,看谁都苦大仇深的,”他乐呵呵地环视了一圈,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灵真殿下、裴二郎,借一步说话吧?”

    “你们就在这里看着隽山寇,莫要叫他们生出事端来,”李知节对一旁的亲事府小军官说完,又转过头,客气笑了笑,“薛叔,您带路。”

    “哈哈、好,”薛逢率先迈出门,有些夸张地欠身张开一臂,笑说,“殿下请。”

    ……不知为何,裴钦总感觉他那笑里带了一丝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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