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从未忘记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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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是一个人,同她一起逃命的有二三十人,所有人都在没命地奔跑,喘气声如同海浪般波涛汹涌,各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扬着,遮住了她的视野。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一把小刀慢慢地锉开,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五娘!跑起来!”

    圈着她右手的那只手紧了紧,于是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她的小臂流下来。

    ——是血。

    那只手原来因着养尊处优从未干过什么重活,白嫩、细腻,指若削葱根,可它现在沾满了血污,手背上留下了被炽火燎烤后的痕迹,像蝴蝶一般的伤痕。

    “不要停!”那只手的主人也早已因为体力透支而气若游丝。

    不能停……李知节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活下去,所以她必须跑得再快一点!然而,她的双腿却像一粒种子,深深地扎进了土壤里,然后长出发达的根系来,与土壤牢牢交错在一起,根深蒂固。

    视线也忽明忽暗起来,像是荡秋千般摇晃着,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要不行了……

    紧接着,有人迅速把她背在了身上,那还是一位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

    李知节意识模糊地趴在这张单薄瘦弱的背上,带着皂角香味的发丝在她脸上挠啊挠,但她也提不起劲将那缕调皮的青丝拨开了。

    很快,女孩脱了力,于是另一位接过了她,然后还有另另一位……她被一个一个接力背着,她在无数张单薄的背上辗转,她感受着每一个人凌乱的发扫过脸颊,可没有人提议说抛下她。                                                /p>

    “不要掉队!”

    “晴娘!快跟上!”

    “快逃出去了!”

    “我看到咱们大军的旗帜了!”

    “再坚持一下!”

    ……

    她们最终还是得救了。

    这的确是一场噩梦,一场全长安人民的噩梦。

    只不过,那时的她们还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

    李知节惊醒了。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胸口上下起伏着,不知何时被披在背上的大裘滑落在腰侧,因为长时间趴伏在桌案上睡觉的缘故,她的双臂血液不通而阵阵发麻。

    天色已经很晚了,正厅静悄悄的,只有角落的炭盆偶尔发出噼啪声。

    黛云在一旁的隔间绣着什么,余光瞥见她醒来了,便持着烛盏上前。

    “殿下醒来了?可要吃些什么?”黛云放下烛台,又提起大裘仔细地裹在她的身上,“后厨煮了碎肉粥,先来一碗吧?”

    “先不用……”李知节抬手捂着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睡梦中那些迥然不同的声音似乎还在她的大脑中盘旋。

    “殿下已经不记得这些了吧?”

    “殿下难道忘了我们吗?”

    “五娘!”

    ……

    她移开手,载满寒凉的双眸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幽静。

    “传武源来。”

    *

    武源来的很快,因为他听说殿下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了过来。

    “殿下!”武源大步流星地推门进来。

    ……殿下正在抱着碗喝粥,似乎情绪已经平复了,又恢复成素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见了他来,还露出几分笑意。

    “来了?”她招招手,笑眯眯地说,“坐。”

    “谢过殿下,”武源也喜提一碗粥,他没喝,只是放在手心,又拿勺子搅了搅,“怎么了殿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罢了——你知道裴钦最近在查什么吧?”

    “……郑公?”武源挠挠头,有点儿没明白。

    “唉,估计现在朝堂之上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李知节无奈地摇摇头,“动静实在有些大啊。”

    “裴御史秉公任直,行事光明磊落……”

    她咳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也实在不懂长安的规矩。”

    “呃……”武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你看,靠他还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李知节搓搓手,微笑道,“不如你也去查查?”

    “那我明天就去找裴御史?”他试探着说。

    “啧,一点儿都不上道——找他做什么?”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他查他的,你查你的,他是报给圣上,你也跟着报给圣上?”

    “那我?”

    “暗地里查,悄悄查,别再想你心心念念的裴御史了,查了报给我,”李知节歪了歪脑袋,抱臂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有裴御史这根‘秀木’在前为你打掩护,你可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