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大漠孤烟(五)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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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杨文川合上卷宗,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今夜夏谦有公务要办,便托他司值,可他在此之前就已连值了十日的班。www.roumange.com
朝廷许久没给大理寺拨银子,屋室的床板有些烂了,被褥也是冷冰冰的,硬得像块在雪地里冻了多日的面饼。他重重叹了口气,怅然看着墙角小得可怜的床榻,心道:“要是能回府就好了......”
可一想起阿瑾响彻云霄的玩闹声,杨文川顿时头皮发麻,忽又觉得待在这儿也不错。
他为自己的劳碌命哀叹了一瞬,苦着脸端起油灯,挪了碎步朝床榻走去。
“呼——”冷风拂过,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叹息。
灯灭了。
杨文川被这声音吓得一抖,顷刻间睡意全无。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僵直着身子朝后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面上罩了黑布,正挥拳朝他打来。
“哎哟!”他痛呼一声,左脸乌青了一大片,整个人直直摔在了地上。
“谁在那儿!”
“什么,什么动静?”
“杨大人!是杨大人的声音!”
纷乱的脚步声趋近,那少年拍拍手上的灰尘,拎起杨文川,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木门“咔擦”碎成了数块,尘土纷飞间,杨文川捂着脸摔倒在地,痛得眼泪直流,指着那少年怒喊道:“快,快把这个贼人给我拿了关起来!”
左右金吾卫闻声而来,顷刻间便赶到大理寺,将林絮团团围住了。
大牢门口的守卫听到这样大的动静,忍不住开始东张西望。曲揽月抓准时机,趁他们不注意时,偷偷溜了进去。
她听着外面的刀兵交击之声,暗叹了一句:林儿这个人哪......自己不过在半坡村随意提了一嘴,竟又叫她放在了心上。
冒着这样的风险。
曲揽月摇摇头,无奈一笑:不过......有机会来这儿逛逛,倒也不错。
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样的局面,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朝牢狱深处探去。
地下一层的大牢封闭阴冷,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几个狱卒围着桌子坐了,一面喝热酒暖身,一面聊天提神:
其中一人嚼着花生米,含糊问道:“那人还没开口吗?”
“这都七年了,愿意说他早就说了,不知道丞相大人还在跟他耗什么。”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道。
七年?曲揽月听到这熟悉的数字,心中一紧,暗暗道:难道是温采芹?可他不是早死在浮玉山了吗?
她屏住呼吸,悄悄往前挪了几步,凑近听着: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还不是被废了武功关在这儿,跟老鼠腐虫作伴。”
“江湖?江湖是什么地方?你去过吗?”
“没,不过我听说啊,那儿的人都很厉害。”
“哈哈哈!什么江湖啊,不过是一帮匹夫过家家的地方,跟朝廷比连个屁都不是!”
听到这里,曲揽月的眉头越皱越紧,暗暗道:“这几个老家伙......说话真是让人讨厌。”
她提神运气,脚步轻移,如风一般倏地飘到四人面前,抬手几下点了他们的睡穴。四人只见眼前光影一闪,还未及反应便昏了过去。
继续往里走了十余步后,曲揽月在牢狱尽头看到了一个老人:他的头发花白干枯,毫无生气地垂下来,与地上的杂草融为了一体。一条铁链横穿而过,箍住他的脖颈,将他牢牢钉在了墙上。
牢房里只透进了一点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曲揽月皱了皱眉,复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老人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小姑娘,这是大理寺关押重犯的地牢,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沧桑得像是悬崖边晒了千年的石头。
“他们刚才说的是你?”曲揽月没理他,踮起脚趴在铁门上,努力借残漏月光看清他的脸,“你就是温采芹?”
“我不是温采芹。”老人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我是曲临江。”
“呲——”琥珀刀出鞘,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金光。
“剑有剑心,刀有刀意。琥珀刀以天外玄铁为基,引远古鬼神之魂入内,由四十名工匠日夜轮班交替,打磨九九八十一日而成。刀中锁了古战场徘徊不去的精魂,藏着他们坚如城墙的意志。”
“持刀者需有九死不悔之决心,以一人敌万人之勇气,才能以身御妖邪,挥刀行正事。”
是万死不悔,是淋漓尽致,是挥洒自如的极致绚烂。
林絮在烈酒的刺激下,横刀在手,挥霍自如,将琥珀刀法使出了个十成十。道道金光从她腕间飞射而出,醇厚遒劲,却又变化多端。
金吾卫持刀群涌而上,虽未死一人,却大多被她揍了个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