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大漠孤烟(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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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一旁,含泪注视着这对即将分别的父子。

    赤那看着一脸病容的帮主,心有不甘,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帮主,都怪那不靠谱的大夫胡说八道,才耽误了你的病情。我这就上天山找药,一定可以根除你体内的热毒。”

    说完,他狠狠一跺脚,连毡帽都忘了戴,冲出房门就要上山。

    “别,别去了。”贺兰吉辉咳了三声,无力地摇了摇头,“天寒地冻,车师就要下大雪了。你现在去天山,困在那里怎么办?”

    赤那脚步一顿,眼泪夺眶而出,大哭道:“可是他说没有天山雪莲,你就要死了……帮主为荆花帮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因弟兄们的疏忽而死在一匹狼口中,你让我们怎么能甘心!”

    听到赤那的哭喊,图雅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巴躲到窗边,小声地抽泣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笼罩着悲痛的气息。这时,贺兰绪却冷静了下来,只定定看着父亲,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你们三个先出去,没有帮主的允许,谁也不准上天山。”

    听到这话,贺兰吉辉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打起精神,对着赤那道:“你若要为我寻药,就等风雪停了再去吧。为了我一条老命,害了你这小辈,不值得。”

    事已至此,赤那也拗不过他们,只得抬手擦干眼泪,垂头丧气地跟着图雅二人离开了。

    “叮,叮......”冰雹击打窗户的声音逐渐淡去,窗外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贺兰吉辉微微俯身,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道:“好孩子,你盘起腿来好好坐着,我有事和你说。”

    就像小时候坐在大门口,陪着他一起堆泥人一样。

    贺兰绪眼里噙着泪,乖顺地点点头,喉间像是堵了一团乱糟糟的棉花。他坐着往前移了几步,半趴在父亲床边,认真地盯着他。

    贺兰吉辉轻叹了口气,抬眼凝视着对面墙上的画像,整个人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里:“当年,塔娜是车师国最活泼漂亮的姑娘。我与她青梅竹马,本相约着成年后就去天山脚下成亲,祈求山神保佑我们的爱情至死不变。”

    “然而在求亲的前一日,我与几个朋友喝了一晚上酒,错过了第二日上门的吉时。塔娜生气坏了,骂我臭酒鬼、没良心,不愿意嫁给我了。”他想起少时的荒唐事,低低笑了起来,“她生了我二十年的气,而我竟也这样陪她耗了二十年。”

    “可等我                                                们真正在一起时,塔娜的身体却每况日下,再也不复年轻时的强壮。”贺兰吉辉顿了顿,遗憾地看向画上的妻子,“她与我尝试了很多法子,却都没能怀上我们自己的骨肉。”

    窗外大雪纷飞,小屋温暖如春。贺兰绪身处这样的环境,心中本存着此间一梦的天真想法,此时却如被雷劈了一般,惊得语无伦次道:“那,那我,我娘她......”

    “对,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贺兰吉辉怜爱地看着他,无奈笑道。

    贺兰绪的脑子霎时一片混乱,被心中那点猜测扰得神魂不宁,整个人直直僵在了原地:“难道,难道我是......”

    “你在说什么?”贺兰吉辉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心下疑惑起来,“你是不是在中原听到了什么?”

    “没,没有。”提到中原,贺兰绪的意识逐渐清明,不自然地对他笑了笑,“爹爹怎么突然提到中原了?难道你是在中原捡的我吗?”

    听到这话,贺兰吉辉惊讶地瞧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这次真的历练了不少,都知道跟爹爹套话了。”

    说完,他眉头皱起,面上满是疑惑之色:“你亲生父母的确都是中原人,但......你却长了一张西域人的脸,和他们一点都不像。”

    “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怀疑那女子背叛了她丈夫。可,可她最后疯成那样......不得不让我相信她啊!”

    “疯?”

    贺兰吉辉点点头,少见地严肃起来,饮了一口热茶娓娓道:“当年,那对夫妻逃到了车师,举目无亲,最后被荆花帮收留。妻子当时怀了孕,马上就要临盆......我都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们到达车师三天后,你就出生了。我们都以为他们的日子会自此好起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丈夫突然毒发身亡了,死状还格外凄惨。”

    “他全身的骨肉都融化了,就像天山化雪一样。我们当时......”

    是骨销,他中的是骨销之毒!

    贺兰绪心头大震,身子往后一跌,整个人颓然歪倒在地:为什么?他怎么会中这种毒......难道他是无忧门的杀手?

    见到他这样的反应,贺兰吉辉心下不忍,轻叹了口气道:“若不是命不久矣,我断然不会与你说这些。”

    慈父之爱沉默如海,贺兰吉辉爱他至深,早就把贺兰绪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