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大漠孤烟(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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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燕无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中晦暗不明,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贺兰,你……你会恨一个人吗?”
他眼中各类情绪交织,像是暗藏了数万年的深邃与幽暗,看得贺兰绪不寒而栗,又一头雾水。
还未等贺兰绪作出回答,他又追着问了一句:“如果有一个人杀了林絮,害你与她阴阳两隔,你,你会不会恨他?”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贺兰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若她被人所害,我自是要为她报仇,追杀此人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无论谁害她,都是一样的吗?”
“自然。”
果然,果然是恨的啊……
燕无涯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飞翎死前那样绝望,心中必然恨他入骨的,自己还在妄想什么呢……
只为了区区一个外人,与他反目成仇。
若不是他当年事务繁忙,无暇察觉飞翎的变化,怎么会让刀十三趁虚而入,将她诱骗了去。
想到此事,燕无涯怒气填膺,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捏得骨节格格直响。
贺兰绪见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疑心渐起,问道:“燕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是有人要害林儿吗?”
“没有,我只是随意问问。”燕无涯冷静下来,敛了周身之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模样。
他提起一旁烤得温热的酒坛,豪饮了一大口热酒,坦诚道:“贺兰,我与你相识这么久,知你是个心思澄澈的人。但你可知,这世上人分三六九等,有亲疏远近,不是谁皆与你为亲为友,也不是人人都配站在你身边。”
“贺兰吉辉于你有生养之恩,暂且不论。可在这江湖随意认识的一外人,就如林絮、金佑安之流……还有我,难道都值得让你抛弃亲人,甚至舍弃自己的性命去追随吗?”
贺兰绪冷不丁听到这番长篇大论,一时不知他想表达什么,只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外人?”
“燕兄,为何你会觉得他们都是外人呢?”
燕无涯顿了顿,放下酒坛,像是极为不解似的,盯着贺兰绪的眼睛问道:“萍水相逢,无血脉相连,仅是所谓的缘分所牵,怎么就不算外人?”
“血脉?”贺兰绪一愣,立时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黯然神伤道,“燕兄,你若这样说的话,爹爹当年大可以将我扔到大漠自生自灭。正是因为他心怀慈悲,将你口中的‘外人’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才活到了现在啊。”
话音刚落,燕无涯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不说话了?”贺兰绪许久等不到回答,凑到他面前挥了挥手。
燕无涯眉头紧锁,嘴唇颤抖几番,最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燕兄?燕兄!”
贺兰绪见他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只能站起来大喊道:“别忘了,明日我们启程去陇西!”
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广阔的平野里。夜深了,帮众将散落四方的骆驼领回畜厩,一时间,草场内满是驼铃的叮当声。
“叮,叮铃……叮铃。”那是金铃摇动的声音。
“呲”地一声,白光一闪,匕首已出鞘了。一双手拦了过来,伴随着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裁了多可惜啊。”
她很害怕,紧紧抓着他的手:“可是有人在追我们,被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竹影摇动,炊烟袅袅,深山里出现了一户人家。
她褪下长裙,换上了粗衣布衫,拿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哥哥,我听那几个中原人说,剑是君子的象征。这是我雕的木剑,你拿着它学了好功夫,就不用再受族长的牵制了。”
道道剑光掠过,满地血流成河。——他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人。
燕飞翎很久没见到他了,她每天只能待在冰冷的大殿里:“我们已经逃离了胡弥,你为什么还要害那么多人!”
“我与你说了好多遍,你总是不明白。我午后有事,先走了。”
“可是......”——话音未落,他已经走远了。
一阵浓雾飘过,燕无涯懵怔地看着她在极乐殿内默默守着,日月逾迈、寒来暑往,直到她的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人——那是刀部的十三号杀手。
她开心地抱住他,将小辫解了开,按中原人的习俗挽起了发髻——从单纯柔弱的少女变成了勇敢无畏的母亲。
忽地一阵狂风吹过,极乐殿霎时成了一片废墟。燕飞翎挣扎着从残砖破瓦中爬出来,目眦尽裂,浑身浴血:“你害死了十三,害他死得那么惨。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贺兰绪是我的儿子,他与我一样,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伪装身份,假意待在他身边,骗取他的真心和信任。可是林絮不是十三,她没中骨销,也不会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