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高家堡1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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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最好的命》 

    当悬泉驿的水被塞上北风吹得孤冷萧瑟时,远在几百里外的西域下起了鹅毛大雪。

    风雪连天时,天山北脉的一处山脚下却也热闹,此地近两关口,位于且末和若羌之间,临水背风,是延军的总驻行辕所在,只见百来顶营帐沿着起伏之势整齐地分列在小坡上。

    场中的一窝人正分成了两拨,打架打得热火朝天,雪粉飞扬。一时分不清那雪空中是撒得还是下得。

    这群营帐正中靠南的是一顶五丈宽毛毡大帐篷,外头挂着象牙帅旗。帐外由身披重甲元青大氅手握钢刀的校尉把守,便是此次奉旨督军的慎亲王行帐。

    帐内烛火夕夕,没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随着这打砸之声一跳一跳。一只肤色堪称莹润却指节分明的手将将从棋盘上撤了回来,那像是一只女子的手,“王爷莫非想悔了这一步?”

    只见一身着粗旧补丁棉服的白净青年目光定定瞧着棋盘,一面同面前人开起了玩笑,通身却无那贫瘠人家的畏首涩然之态。便是本该在翰林换书皮的编修谢琎。

    执黑子的青年被瞧中了心思也不恼,先是一笑,又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都一个时辰了,他们这是不打算完了!”他皱着眉轻声埋怨。

    书生一笑,“一个比一个冤,一个比一个的惨,王爷不出来主持公道,他们是不会收手的。”说着,那外间仿佛印证似的发出了更大的刳哧咵叉声。

    青年放下棋子缓缓踱步至帐边,拨了拨帘子瞧向外面,叹道:“吵给谁看呢?也不想想趁得谁的势!”

    书生端起茶灌了口,但那茶水冷得刺牙,激得他倒吸了口气,好久才缓过劲来:“这起头的冯参将游手好闲的名声早已传遍西北,营房从骁骑换到了定平,又换到了经武,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偏偏又无人敢对他指摘一二,自然是假了蔺将军的余威了。”

    “怎么,他以为他舅舅的面子比天大?蔺如焘如今可不在此处,孤若想收拾他,有的是办法。”青年冷笑一声。

    可说得硬气,但也确实不好亲自出面去看几个参将打架,想了想便对帐外道,“阿毅!将他们引去远处打,叫那换防休整的弟兄们一起看着他们吵,别弄出人命,晓得如何办?”

    帐外之人回得轻快:“晓得晓得,王爷放心!”说完匆匆离去。

    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回。

    “整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还想让孤给他们个个请个将军当不成?”年轻的王爷早已不复在宫中聊猫逗狗时的纨绔散漫,说话时自带一股威严。

    只是他到底还是年轻,瞥了眼安坐一隅的书生,心下顿时气不过,啪地一声,棋子落了筐:“不下了!”

    此次李怡来前线抚慰将士,早早就料到了舅舅手下的这些兵士不易服他,因此做了十二万分的准备。满以为计划详细周密,结果还是勉励维系,整日里“小事不断,大事不决”,没一天舒坦的。

    他一来便先把那五万精兵挨个加了赏,又把跟其他指挥官一道晋了职,暗里挑了些要紧的弄到自己跟前驻军,另抽调一支班兵专门负责涉这帮人的吃喝拉撒睡,优抚之策可谓做到了极致。

    可恰恰就是这榜“嫡系”欺他这个新主子的生!

    谢琎瞧出他的恼怒,却也无从劝起,只得道:“王爷已是仁至义尽。”别的他也不好怎么说,毕竟他来得时间也不长。

    数月前,皇帝对李怡嘉奖军士肃整军纪一事大加赞赏,给钱又给人,还另从各部各司抽调一批文臣来前线奉旨观军政,皇帝这么做,名为培养以文驭武之帅才,实乃不放心这个小儿子。懂得都懂。

    而西北如此苦寒,翰林院的博士们个个往后缩,终于叫谢琎这个绣花枕头兼迂腐才子名列前茅了一把。

    刚到西北没多久,谢大才子便瞧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窘状,这些曹氏嫡系,表面上听话的很,实际上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打算,当中可不乏恃功之辈,今日这个闹事的冯参将便是个典型。

    李怡盯问谢琎:“你说,孤要不去管管?”

    谢琎不得不说了句老话:“能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打起来,便是吃准了您碍于情面不好管这事。”

    “你是说孤不敢吗?”

    想了想,谢琎说:“是,也不是。”

    李怡正要逼问,那阿毅麻利地来回话了:“王爷,妥了。”

    “这回又是为得个什么?”

    “小事,”阿毅是他的伴读,因而敢擅作主张,“其实还是为着张小将军把他的位子占了,要和张小将军换来着……”

    李怡一听,眉头皱得更紧。

    这张小将军乃是定平营的参将,因骁勇善战身上军功不少,营里头也是个名人,人送外号张小将军,而他的位置本来是冯学林腾出来的,他补的缺。

    入冬没多久,西域便开始落雪不停,难以视物,又逢曹国公病逝后战败国蠢蠢欲动;以防偷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