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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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想起她来。
人微言轻如她,尚且够不到需要为裴时煦出谋划策的高度。
放在以往,她必然一句“属下愚钝”敷衍过去,裴时煦至多斥骂几句,也就一笔揭过了。
可这回不同。
双飞楼遭重创,商蕊身为主事本就有不可推卸之责,她为人子女,理当替母将功折罪,况且听裴时煦话里的文章,她是无论如何都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陆秉谦既意在瓦解微雨阁势力,相府上下此刻定天罗地网全力戒备,强闯哪怕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实在得不偿失,亦非王爷所乐见。”
商珞觑裴时煦神色不虞,便先依着他心中所思,分析一番形势。
裴时煦听罢果然面色稍霁,商珞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百密终有一疏。”
此言一出,裴时煦不由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陆秉谦的之子,陆棠舟。”商珞犹疑片刻,终是坚定道,“以此人为突破口混入相府,事半功陪。”
裴时煦眉头蹙起:“你说那个一疯起来就六亲不识、食人血肉的怪物?”
在他看来,这显然是比直接闯入相府行刺更为糟糕的选择。
“王爷容禀。”
商珞俯首一拜。
“据属下所知,此传闻最早由蜀地流出,说陆棠舟幼时随陆秉谦往蜀中治水,途径罗刹山时遇水匪截杀,因受惊过度叫山里的罗刹附了体,此后那罗刹动辄借着陆棠舟的身子跑出来发狂杀人,非食血啖肉不能止。”
“且不说鬼神之说不可信,就算陆棠舟发狂为真,其时他不过一介孩童,哪有什么本事取人性命?”
“更不必说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有人亲见陆棠舟有过食血啖肉之举。”
“所以属下猜测,”
商珞顿了顿,“定是陆秉谦朝中树敌过多,有人为了抹黑他蓄意为之,为的便是断他独子仕途,令陆氏后继无人。”
裴时煦紧抿的唇不由自主微微勾起,一双凉薄凤眸流露出异样的光彩,似惊艳,似欣赏。
“即便你说得都不错,但陆棠舟此人行为孤僻,秉性古怪,亦非容易接近之人。”
“王爷何不换个角度想?某种程度上,这种少与外界往来之人,心性反而单纯,实则更容易被攻破。”
话一出口,商珞方惊觉言多必失。果然,只见裴时煦唇角的弧度渐渐敛起,目光 一点一点地冷下来,最后化成两道锋刃,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压抑僵持到极致的气氛中,裴时煦缓缓开口:“独孤靖告诉孤,每回考核你虽只在丙等之列。可论武功论智计,你实则远超微雨阁的甲等杀手。”
“孤起初还以为他夸大其词,不以为意,如今,竟是不得不信了。”
商珞呼吸一滞,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骤然空白的大脑尚来不及组织解释之辞,便听见裴时煦醇厚的嗓音再度响起。
“身为间客,懂得在敌人面前隐藏锋芒是件好事。”
“可若是对自己的主子也藏拙,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他不愿为自己的主子卖命。”这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从裴时煦嘴里蹦出来的。
“属下不敢!”
骤然被戳穿心思,商珞下意识辩解。
可情急之下她忘了,矢口否认有时候等同于不打自招。
“你不敢?你胆大包天得很!”
紧接着“砰”地一声闷响,龙泉梅子青莲纹茶盏恶狠狠砸在商珞头顶。
顷刻间血流如注,商珞只觉大脑一阵晕眩,紧接着剧烈的痛感侵袭,恨不得将她每一根神经都撕得粉碎。
长睫震颤,商珞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紧攥成拳,以此维持面上惯常的平静,或者说是麻木。
商蕊从这惊变中醒过神来,赶忙掏出手帕,本想给女儿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可一撞上裴时煦凌厉的目光,一双手便老鼠见了猫似的缩了回去。
“王爷息怒!”
商蕊红着眼眶,磕头告罪,“属下母女能有今日,全仰赖王爷栽培,本应为王爷肝脑涂地才是,都怪属下疏于教导,叫她小小年纪便存了贪生之念!”
“求王爷看在珞儿年幼无知的份上,且饶过她这一回,属下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你这丫头,还愣着作甚?”说着狠狠扯了一把女儿的衣袖,“还不速向王爷告罪!”
错?
商珞想,她最大的错,大概就是生了一张和那人八九分相像的脸。
否则又怎会叫裴时煦买下,为棋为刀,喜怒哀乐不由己,爱恨嗔痴皆是罪。
眼睑无力低垂,温热黏腻的鲜血顺着长睫滑落,在她视线留下一道明艳的红,又一滴一滴落在乳白的波斯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