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心明(修)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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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蝉》 

    张蝉半阖着眼,脸颊突然被人扣住。

    那人的手上用了力。

    “松口,别咬。”

    张蝉听见声音才肯松口,她白皙的手指上头被她自己咬破渗出了一层血,指腹侧留下了一小截牙印,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刺眼。

    “好......疼......”

    她有些委屈,眼角已经湿润,颤巍巍地从喉间吐出这两个字。

    张蝉很少喊过疼,之前不管是在落梅山下被贼匪欺负,还是因为眼盲在路上突然受伤,她都没提过自己疼。

    她被人抱了起来,整个人浑身湿透,像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两个人挨得太近她的气息散在他的面上,空气里隐约还混杂艾草和桑叶的气味。

    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腕上留下几道伤痕,闻昭感觉到的颈侧一紧,他抬手揩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眼神里盛满了温柔和心疼。

    贺兰群说过加了药引的药,药性霸道强烈,如果服药的人受不住容易筋脉尽断,暴毙身亡。

    今晚,他知道她在忍受着什么。

    张蝉的舌头在齿缝间尝到一点血腥味,之后是如梦初醒般惊愕。

    她知道自己咬了他,意识之内她很内疚,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悲哀痛苦。

    被咬的人仍保持缄默,他靠在床头边,伸手拨开被汗水浸湿黏在她脸上的长发,他保持原来的姿势拥着她,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她满头大汗,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濡湿,十指蜷缩紧紧抓着闻昭肩头上的衣料,整个人像溺水般喘不上气,苍白的唇上还染了一抹的猩红。

    这不知那是她自己的血,还是闻昭的血。

    她的脑袋垂搭在他的颈窝,铺天盖地的疼痛和那种窒息感让她临近崩溃。

    “蝉儿,别怕。”

    她缩在他的臂间,紧贴着他的心口,耳畔边明显听见的是他胸腔里强有力的震动,她听见他跟她的家人一样唤着她的小名。

    她渐渐恢复平静,褪去焦躁。

    “针在桌上,帮......我......。”

    张蝉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她一直在极力保持理智,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已经快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天府......天府穴。”

    身边那股特殊的檀香味,让她在窒息的绝望中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痛苦用力地说出那几个字。

    闻昭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她的衣带被人解开,她的脸埋在软枕里,莹白纤瘦的肩臂裸露在冷风中。

    握惯钢刀的手此时拿着细长的金针,指尖触碰到她身上的炙热。那一刻,让一向冷静从容的他有些发慌,连带着握针的手指都有些隐隐轻颤。

    “七分。”

    入针七分的疼钻进骨缝,全身的脉络似乎都被牵制住了一样,她整个人本能地缩了一下。

    闻昭见她一声不吭,可是身子却在发抖,他温声安抚着张蝉。

    张蝉头脑昏沉,似梦非梦,她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下针后的疼痛和身边人身上的气息。

    闻昭神情凝重地望着她背上的金针,手上渐渐施力。

    取针之时,她忍不住呜咽啜泣。

    闻昭哑声问:“疼不疼?”

    她怔怔地没说话,像是没回神。

    听见屋外竟不知不觉下了雨,秋雨缠绵,这场雨愈下愈大似乎没打算停。

    她还以为今晚自己会消失在这场雨中,可这一次,有人在这场风雨里为她停留,为她遮风避雨,守住那片刻安宁。

    片刻,张蝉想说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心神像在那一刻被定住。

    一个时辰过后,四肢百骸的疼痛已经渐渐减弱,她的呼吸变得平缓,仿佛眼前不再是雾霾和阴雨。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整理好,闻昭摸着她的脸颊,拿了冷帕子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天已经亮了,她脸上剩下的只有些许疲惫,感受到身边的人要走,张蝉焦切地翻身抱住他的手。

    闻昭愣了愣,此刻他觉得屋内微热,手扣在袖中隐隐攥紧。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注视着她在黑夜里的双眸,一时之间他意识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我好像右眼能看见了。”她的声音羸弱,像羽毛般轻柔。

    张蝉握住他滞留在半空中的手,她的眼前是明晃晃的重影。

    这一次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她的右眼可以能分辨出颜色和人影。

    *

    凌姑的手搭在张蝉的手腕间,她没说话,过了片刻又拿起一旁的烛台站在张蝉的对面。

    微光中她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张蝉的目光转盯着她的动作,凌姑此时凝神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