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拿着扇子，臀部带着包裹的布料边走边晃动，莫莲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晃动的弧线停住了，红姨回过头。

    莫莲意识到了什么，“我就是个负责做衣服的婢女，安公子好多生意，不单单只有珠宝。”

    “那是的，在安家当差的，都能穿得这么喜庆奢华，可见财力雄厚。”

    两人来到副楼，这会儿太阳把院子里女人五颜六色的贴身衣服照得发亮，不少女人再院子里穿着半透明的睡衣晒太阳。

    “寺芸，有人找”，红姨窍门。

    门里的古筝声停了，“我不见。”

    莫莲听得出来，寺芸对红姨多少有些不耐烦，不过也是正常的，哪个员工对剥削自己的老板能心怀感激之情。

    “是那天那个给你带衣服的女孩子，安公子府上的。”

    红姨走累了，干脆靠在寺芸的门上，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确实比在深闺里包裹严实的大家闺秀有风情。

    寺芸突然开了门，红姨差点摔跤。

    “姑娘进来吧。”

    寺芸的房间收拾地很素净，和莫莲第一次来一样，挂满了素雅古朴的书法墨宝。

    莫莲跟着她的步伐进门，寺芸还未来得及梳妆。净白的脸，纯白的衣饰，一根毛笔簪子挽住了自己所有的头发，别在脑后。

    她给莫莲到了杯没有茶叶的茶，那茶具是上好的白玉雕刻的睡莲，莫莲没想到人前风光无限的花魁，背地里是这么低调纯净，房间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气。

    地上有两个佛家打坐的垫子，二人席地而坐，隔着小桌子对视。

    “你怎么不加茶叶？”

    “那是为了纵情声色提神的东西，我平日里人前笑够了，人后只想早点休息，了却喧嚣。”

    莫莲泯了一口，“寺芸姑娘，我来得突兀，其实是有事                                                相商。”

    “你说，上次我的衣服坏了，你帮了我的忙，我才不至于出丑。而且那衣服华丽，不少客人问款式，还说下次来看，你是要钱还是？”

    “不不不，我不要钱，那衣服我也送给您。”

    莫莲连忙摆手，“只是，我…”

    这是在青楼，表明自己是辛者库的管事，那不是言外之意也就承认了尘安是宫里人？

    尘安不说自己的身份，肯定有他的原因。莫莲支支吾吾，脑袋飞速旋转，在想怎么让这个解释变得合理。

    “不方便的，可以不说。”

    “是这样的，这个衣服是我和我们府上几个奴婢改制的。我们会把质量的布料，装饰，收集起来，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成新衣服，每个款式只有一件。”

    寺芸喝了一口水，沉静地倾听。

    “听闻您在盛安城的穿着是最耀眼的，如果有人想问及同款，您就说是在城东的岳师傅那买的可以吗？”

    寺芸笑了笑，这下莫莲着急了，不知道她是否同意。从情分上来说，她应该同意，但若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不同意莫莲也拿她没办法。

    “哦，我懂了，你是要靠这个赚钱啊？”

    “嗯。”

    莫莲答应得很爽快，“我这种人，没有学识和家境，更没有姑娘这种才情，只能靠点别的法子。”

    寺芸感觉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并不简单，许是为了为难她，她开口说，“我若是不同意呢？”

    “不管怎么，我也算阴差阳错帮了姑娘你，从道义上来说，您也答应我啦。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

    寺芸还是不说话，莫莲从怀里掏出了三两黄金，“动动嘴皮子的事，我还打算承包姑娘这一年的演出服。”

    “我们的衣服，面料，做工，设计，你也是看到的。”

    寺芸舒了一口气，笑出了声。

    莫莲知道她这是同意了，“谢谢姑娘。”

    “我可没说同意。”

    “有的时候，同意不同意，不一定要用言语来表达。同为女人，我从你的神韵窥探，你会同意的。”

    寺芸并不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看着莫莲一顿分析，她只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再说了，姑娘之前可是答应我了的，青楼之地，薄情郎多如天上繁星，但是风尘中人却是讲道义的。”

    寺芸被她这番话给哄开心了，“得得得，你那天帮了我，这钱我不要，我会告诉大家，衣服是在城东岳师傅那买的。”

    莫莲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她拿起茶具，碰了碰寺芸的杯子，像喝酒一样，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白玉相撞，叮当清脆之声在房间回环，莫莲只觉得悦耳。

    “你这是？”

    “想敬姑娘一杯。”

    寺芸虽不懂碰杯的含义，但是也给足了莫莲脸面，喝下了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