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头疑虑，可落葵的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见她镇定一笑，看向红衣夫人，正要说话，却没想被凝霜抢了个先。

    “我说王夫人呀，你们家的女孩不读书，不代表人家不读书。我父皇说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女孩子家，若是能读点四书五经，认几个大字，那么将来嫁人之后，和自家夫君也更加有话可聊。”

    “当正室夫人的，总跟那些以色侍人的不同。更何况，做一家的主母，胸无点墨，不知理不明事，又怎么能经营起一个大家族的名声呢？王夫人，你说是吗？”

    公主这番话，借的是皇帝的名义，大家都恨不得跪在地上听，哪里有人敢有异议？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这番话不借皇帝的名义，只是公主自己的意思，也能句句戳中在场诸位的心坎里。

    今天能来这儿的，谁不是家里的正妻嫡女？

    向来眼高于顶的她们，自小时候起，受的教育，便是如此。

    不学八股是女子之德，可若是能够咬文嚼字，那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红衣夫人笑着称是，不过，那脸上的笑意显然有些勉强：“公主殿下的教诲，王氏铭记于心。只是有些奇怪，巧巧姑娘既然是冒名参加赏花宴，怎么还会有心思带一本书在身上。难不成，这书压根就不是姑娘的，而是从国公府……”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摆明了，就是在怀疑落葵，是不是又从国公府顺手牵羊了一本书？

    凝霜自然不能让落葵吃亏，双手背在身后，蔚然而立，看上去特别庄严，特别深沉：“王夫人怎么又在胡乱猜测，那书不是巧巧带来的，更不是从国公府顺的。”

    “难不成又是公主所赠？”王夫人皱眉。

    “呵呵……赠与再多的美食器物，又怎比赠书这般，高洁有意义呢？”凝霜四十五度望天。

    王夫人不断深呼吸，借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公主殿下可真是有深度，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呵呵……王夫人谬赞了。”

    “既如此，公主可还记得，所赠予的，究竟是一本什么书？书的名字是什么？”红衣夫人勾了勾嘴唇，深沉一笑。

    直到这时，凝霜才知道，自己钻进了她的套子里面。

    她定是吃准了，那本书压根就不是自己送的，才有此一问。

    可糟糕的是，那原本也的确不是自己送的，谁知道她包袱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书啊？

    自己从小到大，在宫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见书就头疼。

    倘若真是送书，那也绝对是送烫手山芋，谁要去看书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红衣夫人笑盈盈的看着她，即便什么也不说，也能让凝霜懊恼。

    落葵有心想帮她开脱，只是这一回，她自己也傻了。

    那本书压根就不是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包袱里去的。

    就算是想告诉凝霜那本书的名字，也无从提醒。

    凝霜在宫中，面对皇上考验功课却又答不上来的时候，每每最擅长的，便是装泼耍赖。

    现如今自己已经长大了，很久不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办法了。

    可是眼下事急从权，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凝霜双脚一跺，眼睛一瞪，熟门熟路的便开始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