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陆行舟晃着脑袋，强扯出一个笑，“让我看看寒辞好吗？让我看看他好吗？”

    “确实不是普通的失忆，病人只是忘了一些片段罢了，大多数人和事都记得。”

    陆行舟面上浮现惊喜，“真的吗！”

    “当然，但我没法保证他是否每个人都记得。”

    霍钧推开病房进去，其他几人也都跟了进来。

    杨书礼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两位主角，这副画面在许多年后、他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宋寒辞一身病服躺在床上，额头和侧脸裹着厚厚的纱布，明明处于弱势位，但那直入人心的冷意令人感觉陌生而心生恐惧。

    “你就是那个陆行舟?”

    宋寒辞听见开门的动静睁开双眸，和陆行舟的视线直直撞上。

    窗外因为天阴而显得有些阴冷，不算大的单人病房也因此而有些空荡阴森。

    陆行舟怔怔盯着宋寒辞，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你不记得我了？”

    他被回以一个冷淡而疏远的眼神。

    陆行舟立刻被那陌生的眼神狠狠地在心上打了一拳，痛苦、紧缩的感觉令他快要站不住，这冰冷的病房似乎不想让他待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的骨头上用刀刺进去又狠狠拔出。

    “你不记得我了...”

    “就是你想杀的我?”

    这句话就像平地惊雷，把陆行舟的神思拉回来。

    “我没有想杀你!我怎么会想杀你!”

    宋寒辞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杨书礼适时咳笑了一声，“陆总现在再装腔作势是不是太假了一些。”

    接着从大衣里拿出手机滑出几张照片，大拇指与食指夹着，摇晃着手机，“你说寒辞是怎么惹你了，你非要灭人口啊？可惜我刚刚才看见这些东西，要不然一定不会打电话给你。”

    现在所有的进展都是陆行舟没想到的，照片是两个人的聊天截图，大致意思就是想搞死宋寒辞，大概的流程都是陆行舟当初和陆城说的差不多。

    但问题是陆行舟极少和陆城以短信通话，这么些照片截图更是不可能的存在。

    “不，这里面的人物不是我。”陆行舟急道。

    杨书礼耸耸肩，“这谁又知道呢？你想怎么解释那还不是你的事?”

    陆行舟解释不清，看向宋寒辞，“你相信我吗？”

    宋寒辞面无表情地回看了一眼，短促地笑了一下，接着又事不关己地看着地面，眉宇间还有些许厌恶和不信任。

    陆行舟还是没办法接受眼前之人忘了自己这码事，摇着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该从哪开始说?他现在满肚子话，没个开口。

    “我真的...”陆行舟喃喃道，神情恍惚，透着不知所措的迷茫。

    “嘭！”

    是巨物落地的声音。

    楼上一个病人拔掉了氧气管从楼上一跃而下，随后楼上的窗户处传来凄厉的尖叫打破了他们这里的安静。

    喧哗击败安静，整个楼层都变得杂乱、嘈杂。

    杨书礼使了个眼神，霍钧了然，把陆行舟拉了出去。

    “你让开!”

    “寒辞你相信我啊！我没有杀你!”

    “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保安!”

    “他妈放开我啊！放开我啊！”

    宋寒辞冷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掩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住，短短的指甲插进肉里也不曾被主人注意到。

    陆行舟被赶了出来，在忽如其来的暴风雪中。

    他其实到现在都还像脚踩在云雾里那般，就像是在做梦，只不过是一个噩梦。

    那种感觉又像是，当一个人在玩过山车慢慢滑动到最高点的时候，忽然有人打电话告诉你，家里有人出事了。

    这都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像假的一样。

    蒙了。

    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想去相信。

    破事一起，就接二连三的来，老天生怕委屈不到你。

    雪繁杂地有些让人看不清前路方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陆行舟再次抬头时已经走到了一个公园前，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雪让公园都变得安静，以往这个点都有很多大爷大妈来散步或者锻炼身体。

    陆行舟猛然把外套脱了狠狠砸在地上，面目因为动作过大而有些扭曲，完全没了平日的自信、意气风发。寒风没了阻拦，肆无忌惮地攻击着这具温热的身体，把这人高高在上的贵气击落在地，践踏成满地碎片。

    陆行舟冷地发颤，但是却觉得还没有心冷，他想去发泄，胸口压抑闷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又开始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