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会因为某便利店老板嘲讽他看起来挺强的却意外地天真而记恨对方，充其量是朝对方一点也没自己英俊的脸上扔了几个苍和赫而已。

    他很大气，但对方的心眼很小，说话总是意有所指不说，还阴阳怪气。

    “那，硝子。”

    看了眼耸拉着眼皮一边打哈欠，一边缝尸体的家入硝子，五条悟想起了她给杰缝尸体那天的样子。

    好像很清醒，不再是那副永远睡不醒的模样。又好像不曾醒过来，还在那场永不停止的噩梦里。

    “我很强对吧。”

    家入硝子不理解他又在犯什么病，想着跟以前一样敷衍一下，就听见五条悟继续说道。

    “他说我空有最强的名号，实际上却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还不如夏油杰。最起码夏油杰有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我只会忍耐。”

    天元不能杀，那群老橘子不能动，普通人要保护，咒术师也要保护，他什么都想做到，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到。

    亲手杀死了挚友，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曾经我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毁灭了一个文明。”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人的表情淡淡的。

    “我成功了。”

    他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微笑。

    五条悟猜那一定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漫长到压根不用听，就知道最后的结局肯定不是那么美妙。

    “黑暗会被打败，但黑暗永远不会消失。”

    这是生活在地球上的咒术师的宿命。

    他们不可能善终，他们永远与黑暗为伍，直至死亡。

    “那我该怎么打破宿命。”五条悟问那个人。

    男人似笑非笑道：“撕开它，碾碎它，挖出自己血淋淋的根……”

    “然后？”家入哨子侧头倾听。

    “杀人。”五条悟冷冷吐出几个字。

    “啊？”

    这两个字给家入硝子整不会了，“你要杀谁。”

    “杀该死的人。”

    杀让他不爽的人。

    家入硝子怔怔看着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的友人，突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他不想再继续忍耐这狗屎一样的咒术界了。

    “你要做什么。”

    五条悟把吃完的盒饭放到桌子上，挥挥手离开了解剖室，“我去找个班上。”

    他不是什么高瞻远瞩的领导者，还被外星人说脑子不好使，既然如此那他就不难为自己了。

    他，五条悟，摆烂啦！

    ……

    睡了五个小时才起床的泽井精神挺不错。

    “总监，这里有份简历。”秘书处的人拿来了一份简历。

    TPC最近虽然发布了向全世界招收人才的公告，但光是初选就过滤了相当一部分人的简历，然后还要再经过人力部门进行鉴定和评估，来来回回要筛选四五次，最终能到泽井面前的简历各个都来历不凡，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就是背后有人。

    泽井看了眼简历，愣住了。

    “南原。”他问自己的参谋，“现在日本境内超自然现象的监管由谁负责。”

    “种田。”

    “让他整理近些年，嗯最近十年的资料发给我。”

    “让D机关的人调查一下这个人。”

    泽井指指简历上笑容灿烂的白发男人，“避开日本政府，尤其是内务省和国安。”

    南原神情严肃，“是！”

    这种需要避开当地政府的调查，一般都需要出动间谍，但凡到了这种程度，就意味着这不是一件小事了。更别提泽井总监是日本人，他都要避开日本当局，可见这件事有多重要。

    泽井坐下把简历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去掉对方只有高等专科学历还疑似无证从事教师行业不说，其他的就是一份非常普通的、一看就是走后门塞进来的简历，除了非常有钱本人长得也很出色以外，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根本不值得让人花费几分钟的时间看完。

    但在泽井看来，每一份能到他面前的简历都有看完的必要，他会从里面找到跟他志同道合的战友，一起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泽井是个理想主义，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几年前他实现了自己奋斗终身的理想，想着只需要把继承人培养出来就可以安享晚年了，但没想到怪兽突然出现，他眼睁睁看着理想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挫败过，但他不会放弃，即使走在一条跟设想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他也不会认输。作为年长者，他们这群老家伙会走在前面，帮后继者铺平前面的路。

    哪怕前方是悬崖，也要用他们的尸体填出路。

    两年前，泽井曾经遇到过这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