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神伤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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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在江澧兰很小的时候,身边宫女内侍都说,父亲心性温和,待人柔善,但江澧兰自懂事以来,从不这样认为。

    他曾见过那人一身战甲,浴血未干的样子,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也曾见过他对母亲冷漠相待,即便是母亲温厚善良,他对母亲亦是温言细语,但从言语中,亦能听出其中的淡漠。

    他的确是把他当做心系天下的好父亲。

    这是他从未表露过的心迹,被心细如发的母亲发现。

    他也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心系天下所以冷漠。朝堂上暗藏的汹涌,自皇爷爷登顶之时便开始浮现,他敬重他对皇叔们的宽容大度,接受他在东宫内外保持一致的韧性和处世态度。

    但自那日,他才知道,他的冷漠只是给了他的母亲,他的心里其实有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仅母亲知道她的存在,就连面前这位,当年尚且年轻的御史,也知道。

    那日他走进皇爷爷的殿室,依照往日一样向皇爷爷请安问候,皇爷爷一如往常,对他的学业进行考究,随后,皇爷爷自行处理公务,他则在一旁观阅皇爷爷批阅过的奏议。

    直至夕阳落山,他该回东宫向母后请安,于是起身向皇爷爷请辞,皇爷爷忽然叫住他,问了一句私语,“你母亲近日可好?”

    母亲身为太子妃,恭敬贤良,皇爷爷此言颇为唐突,江澧兰只记得当时心中一凛,垂首答道:“母亲尚可,父亲亦是。”

    随后如何走出殿门,他已经不知道,只踏出殿门的时候,仿似听到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五岁入太极宫,六岁观政,侍奉皇爷爷身侧两年,耳目通明,事后多年,想起那日,他几乎肯定,皇爷爷那日私语,定是问及那名女子,皇爷爷正是想问母亲是否知晓那名女子的存在,但在此之前,甚至是前一日,他亦未曾见过皇爷爷有过一丝异样。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日徐山的觐见,徐山作为御史,有直接面圣的机会,也是自那日之后,东宫接二连三出事,父亲越来越沉默,离家的时间愈来愈长。

    江澧兰看着面前神色漠然的徐山,开口道:“明日蔡大人就要亲自审问徐大人,不知徐大人是否想清楚当年案情?”

    徐山看着面前的年轻官员,道:“当年案情,卷宗里都写得很清楚,本官无话可说,倒是你,是替谁来向本官询问?”

    江澧兰过来,并非就此想立刻从徐山口中问出当年那名女子的身世,徐山还未走到穷途末路,不会轻易吐露旧事。

    听了对方的话,他徘徊几步,站在牢门前,盯着牢内,道:“徐大人刚正严明,遵纪守法,想来应当是对经手之事皆问心无愧,既是如此,不如对当年之事仔细想一想,或许有遗漏之处。”

    徐山漠视,“我徐山办案,从来严丝合缝,绝无遗漏。”

    江澧兰听罢,神色转冷,再次提醒道:“当年大人官职卑微,急于求成之下,难道就不会一叶障目?”

    徐山听后,神色微变。

    江澧兰见状,垂眸,双拳慢慢紧握,继续道:“况且此事牵扯已故太子,张南山案件与太子谋反仅仅间隔一年,如今朝中有人已将二者牵连一起,徐大人若想为自己脱罪,当对当年之事,事无巨细,上奏天听,至于是否有罪,自有君上定夺。”

    徐山目视江澧兰,眼里似暗礁下的汹涌,不露声色。

    江澧兰不再看徐山,转身离开地牢,他脚步沉稳,走出地牢数步后,顿住脚步,迎面吹来的秋风清凉舒爽,不似地牢下的阴暗潮湿,他仿佛池水里的鱼,跃出憋闷的池水,那股子藏在心底的郁气立刻随风吹散。

    他早怀疑徐山或许徇私,但当真正见识到徐山的心虚,心里比想象还要愤懑,那人当年究竟是为了谁,弃家国不顾,孤注一掷?身为储君,本就该处处小心谨慎,他竟然亲自将把柄递交到别人的手中,母亲说得对,他当真以为他太子之位坐稳了吗!

    江澧兰立在树荫下,朔日下月色暗淡,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无人看见他此刻的眼神比月色更暗淡。

    直至温府护卫一路找来,立在不远处,拱手道:“郎君,少主邀您前去。”

    江澧兰收拾好心情,对护卫颔首,然后一同离开刑部。

    温府灯火通明,烛光照亮了整片安邑坊,马车转过弯,走进巷子里,在温府门前停下,江澧兰掀开车帘,正准备下车,倏一抬头,瞧见温沅芷立在府邸门前,清风微拂,晃动的灯笼,照耀出的火光透过薄纸,在她身上留下暖融融的朱色。

    她拾级而下,已经都到马车前,她甚至朝他伸出手,要扶他下马车。

    江澧兰浅浅一笑,眼里的冰寒此刻才算真正融化几分,抓住她的手,跨步而下,温声道:“怎么出来了?”

    温沅芷和他一起进屋,道:“见你一直没到,出来看看。”

    江澧兰嘴角上扬,问道:“用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