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两天才擦过，并未结太多油垢，但郭淑还是擦得很用力，分散注意力似的。

    林嘉暮将洗完的碗筷归位，擦着手轻声问起，“妈，你刚刚说的便利店的兼职现在还招人吗？”

    郭淑听她这话立刻将手中的抹布往堆积着泡沫的灶台一扔。

    “问这干什么？你也不想上了？”

    林嘉暮哽了哽，在郭淑冷着的脸色下小心翼翼道：“我暑假作业做完了，想找个兼职。”

    郭淑眉心逐渐皱了起来。

    林嘉暮轻声地补充：“……便利店不忙的时候也能做题。”

    像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郭淑上下打量她，见林嘉暮是一贯的老实模样，才重新拾起抹布，淡声道：“我给你问问。”

    林嘉暮暗自松了一口气，悄声回了卧室。

    衣柜的最顶层放着一些杂物，林嘉暮踮脚从中摸出一个马口铁盒，拨开卡扣，里面放着大小不一的朱红色红包，有新有旧，是她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压岁钱和生活费。

    她捏着那叠厚厚的红包，眸子弯了弯。

    林嘉暮在暑假的第二个周末正式成为了便利店的兼职店员。

    这家私人的小型便利店虽然开两个旧小区的附近，日常来买东西的多为一些退休大爷大妈，真就像林嘉暮预想的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刷题。

    有客人光顾的时候就收收银，加热一下便当，没人的时候林嘉暮就窝在柜台看新买的习题，经常一整天下来没什么生意，林嘉暮逐渐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当周三便利店补货日，便主动承担起来搬运货物和摆放整理的工作。

    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烈日仍                                                当头炙烤着，林嘉暮提着一口气，搬着装满纸盒牛奶的泡沫箱朝店内移动。

    围裙内的手机就在这时“嗡嗡”地响起。

    面试时老板曾吩咐周三货物补完之后要给她打个电话，由老板清点一下账目。

    林嘉暮加快脚步，将泡沫箱移动到冷柜前，从围裙口袋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下免提。

    气息还未平复，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轻喘。

    “……老板，货还没卸完呢。”

    林嘉暮边说边用美工刀将泡沫箱的塑封划开，开始往冰柜补充牛奶。

    “林嘉暮，你什么时候开始打黑工了？”

    男生清冽的嗓音从手机的听筒中扩散出来，在狭小的便利店内格外清晰。

    正往店里搬运货物的大哥一脸狐疑地看过来，林嘉暮立刻挂断了电话，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码货物。

    面试的时候，老板虽然没有因为她的年纪而拒绝，但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老板还是着重吩咐过不要对别人暴露她未成年的事实。

    她将手机开了免打扰，重新塞进围裙口袋，假装很冷静地和送货的大哥交接完手中货物，又给老板打去电话，轻点完账目，看着送货的白色小火车消失在街尾，林嘉暮才将提起来的心放回了原地。

    再点开手机，发现祁朝的来电被她挂断后，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23秒才挂断。

    Q.Q上也有他发来的新信息。

    -？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人英雄的？

    光是看文字就能想象出男生不耐烦的表情，林嘉暮立刻讨好地发了一个小狗求饶的表情包。

    祁朝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打了进来，林嘉暮连忙按下接听，“喂？”

    “您还记得我呢？”

    “……刚刚在忙呢。”

    “忙着卸货？”

    不知道为什么，林嘉暮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烦躁。

    她猜是因为自己让他等着急了，于是她好声好气地哄道：“别生气了，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想了想，工作忙起来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又小声补充一句：“店里不忙的话。”

    听筒内静音了几秒，林嘉暮以为手机电量耗尽，拿起一看电量充足，通话也正在进行中。

    信号不好吗？

    林嘉暮迟疑地叫了一声，“祁朝？”

    下一秒，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哪？”

    “啊？”

    “你打工的地方。”

    林嘉暮“哦”了一声，走到店门外确定了门牌号后对他说：“潘宋街56号。”

    “等着。”

    祁朝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夕阳已经彻底落入地平线，冷调的蓝色朝大地铺洒开来，夏夜的晚风吹动树梢撩动起少女鬓角跑出来的发丝。

    林嘉暮站在便利店的灯牌下，将发丝朝耳后拨动，额头脸颊上残留着被烈阳晒过后的烫。

    她抬手用微凉的手背给脸颊降温，却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