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们，抢夺我们牛羊就算了，还把我们往北赶，那边都快不长草了，我阿弟喜欢草原上的盛开鲜花绿叶，所以我才想用金疙瘩和你们换鲜花。”

    他捧起兽皮钱袋，打开里面是金疙瘩。

    阿史彦瞧着还是有些害怕，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面向景若若，大声说道，“我能换些鲜花吗？”

    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低头小声嘀咕道，“真奇怪，那时候你骑马来赶我们时，好像戴的是个金属面具，现在怎么是拿布条裹起来了。”

    “放屁！”罗教头一声怒喝，“你们胡人就是凶残！”

    他听着阿史彦说的话只觉得无比荒唐，“我家殿下自幼时便在塞外战场斩杀胡人，杀敌立功，那些累累白骨能是假的？”

    “在边城老去的女/兵能是假的？”

    阿史彦被骂的也有些生气了，他所说句句属实，他才不爱说谎。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们大商的人总抢我们牛羊，我们害怕你们是因为你们总骑着马匹将一些死人尸体丢掷在我们面前，久而久之我们听到景王女的名号，我们才害怕，才心生畏惧。”

    “我们虽然是杀牛宰羊吃，但杀人我们怕，也恶心！”

    罗教头气得脸通红，宽刀更是恨不得直接砍了阿史彦。

    忽然景若若问了一句，“阿史彦，丢掷的尸体是男是女？”

    阿史彦戳着手掌比划，“好像是上了年岁的女子，看着像是大商人……”

    他又小心翼翼说了一句，“我阿爹说，你们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让我们不要反抗，牛羊丢了就算了，起码命留下来了。”

    “上了年岁的女子……”景若若失神的重复念道。

    她脑海中一遍一遍浮现在一些身影，是原身脑海中飒爽英姿的女/兵，她们笑着说多杀几个胡人才够本，说女子在战场上也可以是厉害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景若若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她声音都挂着凉意，她问，“罗教头，大商曾有多少女子去塞外战场？”

    罗教头哽咽道，“数以百计。”

    他蹲下身子锤头，在塞外上了年岁的女子他更清楚是什么。

    大商的女子金贵，可塞外的女子并不是，她们一生都没离过荒蛮塞外，就驻守在边城。

    “殿下，属下曾以为那些女子都是老死了……所以才一年比一年少，属下从未想过有人会戮杀她们呀！”

    罗教头锤胸，“当真是欺人太甚啊！”

    景若若喉间泛起一股反胃的感觉，结合阿史彦说的，再回忆原身记忆中的一切，她只觉得恶心。

    她们这些所谓斩杀“胡人”的英雄，就像是被耍得团团转的狗，数不清的年月，追杀胡人，建功立业，坚守边城？

    笑话……真正驻边的女/兵却被掳走，被掠杀。

    若胡人从不是恶，那她们所谓的惩恶扬善，杀的是什么人？

    景若若失神的想着，这时她脑海中又浮现起书中原身自刎的场景。

    她那时不懂原身为何要自刎？

    而现在，她忽然就懂了，原身虽是凶残，但她心中或许也有善恶，原身寻找到的唯一价值，就是在塞外战场上斩杀胡人，若她信奉的善恶倒塌，她手刃的胡人是假，荣誉战功没了……

    那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原身不愿再活下去。

    景若若觉得自己无法完全解读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她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原身活得肆意洒脱，不会被任何道德约束，她想杀便杀，但当她知晓自己亲手杀的不是所谓恶的胡人，她心中是不是有愧疚和自责，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原身才在夜宴上自刎谢罪？

    这些景若若都无法解读，因为她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面对困境时她们的选择不同，对待周围人时她们的态度不同，最重要的是她们的想法一直截然不同。

    哪怕景若若初读那本时觉得这个配角凶狠，什么都敢，什么都不怕，可现在她觉得原身似乎是胆小的，她害怕很多东西，她怕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而在此刻，景若若觉得原身哪怕是矛盾，复杂的……或许她能帮原身找寻一个价值，或许是个目标，是某个不一样的东西，一个能让原身活下去的东西。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这一切是怎样的。

    因为她想证明原身的存在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景若若清楚她永远不可能是书中的原身，但她可以改变一些东西，让这个配角的存在变得更真实并且更有意义，而不是像书中那种恶毒属性的遗憾和可惜。

    或许原身凶残，她并不完美，但景若若依旧想为原身去寻找到自己的价值，想让这个书中配角也发光发热。

    她头一次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她脑海中骑马的女子是那么的光亮自由，她拒绝原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