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干脆拥着薄被起身，有气无力道：“睡不着，总觉得有人在偷看我。”

    奚溟蹙眉，他什么都没感应到。但他没有怀疑是黎想的错觉，只能猜测对方的目标是她，所以自己才没有感觉到有异样。

    他看了眼窗外，悄悄递给黎想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隐入黑暗中。

    一个身影在院落外探头探脑，“咦？刚刚还躺在那的，怎么忽然不见了？”

    那人挠头，抬脚翻过院墙就想往里跨，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你是在找我吗？”

    翻墙的身影顿时僵住，身体一晃就想开溜，红色的衣角还没彻底离地，就被奚溟悄无声息布下的陷阱绊倒。

    啪！摔倒的声音格外清脆。

    那人趴着地上，索性就赖着不起了，喉间微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声：“鲨了我吧……好丢人。”

    黎想堵在他面前，院中微弱的光亮照清了他衣摆上的纹理，似乎有一只红鸟在上面游动，她挑眉，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鯈鱼前辈？”

    这下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鯈鱼将脸埋进土里，差点哭出声。

    她好说歹说才把人从土里拔出来请到了院子里，听着对方瘪着嘴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鯈鱼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能成功化形了，他本来是想扛着包袱去投奔黎想的，结果被东域设置的卡灵考核给卡住了，导致现在还得去补文化课。

    黎想又有些想笑，既然他化了形，说明等阶应该是超过紫阶了，但他的心智却还未成熟。牧鞠问她为什么一点都不会被高阶卡师的实力所震撼，要是换做是她从小在这么一帮徒有实力却经常丢三落四满脸天真的卡灵中长大，她也会见怪不怪的。

    黎想：“你为什么想跟我走？”

    对方脱口而出：“因为你身上有海的气息，未来肯定能领悟海洋规则，那我跟着你，躺平也能不断进步，多好！”话音刚落他顿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已经领悟了？那我更要跟着你了！收了我吧！我很强的！”

    黎想嘴角微微抽搐，想得还挺美。她抬头看了奚溟一点，却见他还是摇摇头。

    鯈鱼瞬间怒了，指着奚溟的手指都在颤抖：“又是你！你为什么老是要挡我的路？！”

    奚溟淡淡瞥了他一眼，本不欲解释，但看到黎想眼里的疑惑，不得不说给她听：“你现在到处收驭灵，难道真想走什么驭灵卡师的路线？就这么靠驭灵附身来获取能量？”

    黎想眨眨眼，对啊，那不然呢？

    奚溟心中暗叹，这就是认知和体系的差异，修真界讲究增强自身，修仙者终其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道”而奔走，卡牌时代则更加借助于外力，他并不是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

    黎想的脑海中传来声音：“你的第一个天赋技能【水之流】，通过水的媒介确定坐标后可以传送到任何地点，这是融合了空间属性。第二个技能【水之净】则是融合了净化属性。你的天赋本就是对水元素进行领悟和强化，不断丰富卡组固然可以让你的实力变强，但是对未来觉醒新的天赋卡牌是十分不利的，一旦你的天命书都变得杂驳，新的卡牌自然不会再是一个体系了。”

    黎想陷入了沉思。

    每个卡师在觉醒自己的卡牌时都有选择的机会，但他们思考的无非就是根本基因序列把技能往哪个路线调整培养，在攻击、防御、控制、辅助等几种方向中选择，对天命书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黎想不同，她摊开掌心，散发着光点的天命书浮动翻页，两张天赋卡牌飘在最上方                                                ，底下分别飘着【海月水母】、【煎蛋水母】、【海洋屏障】、【水元素】、【水璇盾】等一系列后天卡牌。

    她的精神力太强了，这就导致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给天命书里增加了好多分支。眼底蓝光闪过，每张卡牌上飘动着细细的规则丝线，两张水母卡交织在一起，屏障和盾牌又是一组，越看越乱。

    如果有基因树，那最底下除了两根主枝，肯定还延伸出了不少细弱的分枝。这些枝条可能不会再变粗壮，但还是无时无刻地分散着根部的营养。

    鯈鱼往角落里缩了缩，虽然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一根导火索，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把自己也给引爆。

    奚溟坐到另一边的石凳上：“看清楚了？”

    黎想点头，自己收的卡牌并没有对天赋卡牌提供太多助力，反而分散了天命书有限的规则链，现在就是靠精神力和等阶强行压制着而已。等再过几年，后天卡牌持续升阶，分枝垂落，中间微弱的联系很容易断裂，从而扰乱原本的基因系列。

    黎想：“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奚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她的后背：“其实你已经在做了。”

    黎想一愣，他指尖触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