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镜中我(一)[修]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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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小张回头斥了一句,那板起脸的架势,活像撞见不良少年的级部主任,“对长辈要尊敬,懂不懂?大白天的不去上课,在这里抽烟,你满十八了?”

    她干脆将脖子一梗,大声而叛逆道:“满八十了,你是不是还得喊我一声奶奶?”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陈铭宇咳嗽了一声,暗示性地看了小张一眼。

    小张乍听她熟练而酸溜溜地喊“陈警官”,再一看陈铭宇这眼神,敏锐地揣测出两人之间有过节。真是奇了怪了,陈警官和这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过节?

    然而案子为重,他也没再追问,公事公办地汇报道:“初步推断是溺亡。她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处,口鼻中有淤泥和杂草,具体情况移交法医后再看。”

    “没错。”负责打捞的人接应着,“她被水草缠住了,缠得很紧。碧弯河这一带水域很复杂,有许多过滤河流的拦截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抵在拦截网上,大概是因此被缠住的。”

    大好年华的姑娘死在了河里,任谁看见了,都忍不住惋惜。

    这几乎是确定无疑的自杀,何况她身上穿着高三校服,而高三生昨天才开始一模考试,两个月后就要进行高考。

    L市算不上富裕,全市GDP连省会的零头都不到,凭“实力”给全省经济拖后腿。十余年前,多孩政策放开,如今孩子们大都长大,高考压力一年比一年大。

    算上这个丫头,市里今年自杀的高三生,已经突破十位数了。

    天色愈发沉了,岸旁除了步声,听不见多余的声响。陈铭宇低低一叹,“联系学校吧,好好安慰她的家长......唉。”

    女尸被抬上担架。覆上白布的一刹,阮北晴忽然嗤了一声。

    这声轻嗤在死寂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小张炸了毛,“你又干什么?”

    她不紧不慢地踩灭烟,“不是自杀。”

    “......什么?”

    “油条摊上有血迹,往西拖了这么长的距离,她根本不是自杀。”阮北晴道,“我认识她,她叫徐玥,是我的同桌。”

    一听“血迹”二字,陈铭宇和小张相视一愣。

    小张以为是自己没观察仔细,道了声“我去看看”,三步并两步向岸上奔去。

    陈铭宇:“可她身上没有别的伤处。”

    “那不是没有伤处。”阮北晴放低了声音,“是有人不想让你们看见,伪造出一个自杀的假象,真人早不知去哪里了——就如我爸一样。”

    这一番话将旁人说得云里雾里,然而听见“我爸”两个字,陈铭宇身形一颤。

    “一年前,我爸照常接我回家。第二天我醒来时,家里只剩了他的遗照。”

    岸边新绿绽放,波光粼粼,像蕴着一切生机。阮北晴目光幽深,状若平静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陈铭宇明白,她为了找寻父亲不肯放过一点线索,顶着“疯子”的名头,找了整整一年。

    “所有人都说,他早就死了,死在我高一那年。你是他的挚友,是除我之外唯一知道他还活着的人,但你非说那只是一个梦。”

    陈铭宇心底一乱,“行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说,为什么不愿查?”阮北晴受不得管,反而起了劲,冷笑道,“因为你怕变得和我一样,被人说成是疯子,你怕丢掉饭碗,你尽可以去做旁观者,当他已经‘死’了......”

    “阮北晴!”他整肃起神情,眉宇间迸出厉色,“你如果思想有问题,就自觉去医院看看,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恰巧此时,小张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哪有什么血迹?你存心逗我们玩呢?”

    “算了。”她早料到这个结果,不再理会小张,扯紧了书包肩带,“陈警官,我是她朋友,我该去做笔录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