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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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陆月也捏起一粒花生米,嘴里嚼着看向大姐和徐婆子。
好像一场大戏。
“她们总这样吗?”陆月脸朝着争吵的中心,话问的是食客。
食客也是,不错眼地看着婆媳两个,话答的事陆月,“时不时来一出,听听这话,这气势,戏文里的将军不过如此了。”
这场争吵以徐婆子一扭脸,掀帘躲进了小厨房告终。陆漫重新扎了头巾,鸣金收兵走到吃花生的陆月旁边,说:“在这坐会儿,姐姐给你拿个新烧的猪肘子。”
陆漫端来了大肘子,徐婆子也从厨房里钻了出来,脸黑如铁板又长如鞋底,但这婆媳俩配合默契,该上菜上菜,该收账收账。
肘子喷香软烂,酱色的皮滴着油水,陆月把肥瘦相间的肉夹进馍里,一口吃下去像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晌午时间,饭铺里的生意最好,陆漫和徐婆子忙得脚不沾地,食客们来来往往穿着打扮各有不同,陆月嘴里叼着细骨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食客们。
当孩子的好处就在此处,大人们以为他们的眼睛最纯真,没什么妨碍。若陆月还是从前的模样,她多看上几眼,就要被别人瞪回来了。
这时候,三个穿长袍 长靴的走马行商迈进了门,找了处墙角僻静的桌儿坐下。
蓝袍商人拉了拉圆领,好像才松快几分能喘口气,三两下点了菜,便对戴幞头的书生道:“您还别不信,这曹家的卤猪做的比鹌鹑巷的强多了,我哪回来云州城必吃好几回。”
长脸书生还没开口,就被旁边另个人撞了下肩膀,那人怪笑道:“胡兄,您莫要再提鹌鹑巷,刘先生昨个才在鹌鹑巷遭了难,只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吃鹌鹑喽。”
蓝袍商人睁圆了眼睛,他们这一路上刘先生念叨了无数回,说鹌鹑巷的酒菜好,有云州的特色,可鹌鹑巷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少私窠子都在那……
“你这……你这,”蓝袍商人两根手指点着这位读书人,书生的脸深扎着,都要跟桌面贴在一块了。
蓝袍商人猛叹了一口气,道:“你我都是男人,男女之间那些事儿,咱都明白。可这是云州!”说着他火气又上来了,啪啪地用四根手指拍着桌面。
书生抬起脸,一张脸苦得发绿,“胡爷,这事儿我可太冤了。我从那户私窠子门口过,那个贱人就拉扯着我进了门。我说了十个大钱做全套,最后没做成全套,她还要我十个大钱。那我肯定不干,迈出房门要走,就被……就没那么高那么壮的兵痞子摁倒在地上了!”
蓝袍商人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十个大钱做全套,最后为啥没做成全套,是这个酸腐书生有阴私吧!
“他们把我身上全部的银子都拿走了,这还有没有王法?我这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我写状纸,我告死他们!”书生越说越气,腰板直了长袖下的细胳膊也挥起来了。
另一人一脸的笑,看傻子逗闷子般煽风点火,“好,有骨气!”
蓝袍商人无语到了头,倒平静了,“刘先生,您都认出来兵痞了,还不知道私窠子上头是什么人吗?”
书生傻了,他从前去暗娼馆子少给几个钱,或者一分不给,也是从来没怕过的。这些贱人做没脸的勾当,吃亏了只能和着血吞下去。
难不成,这云州城里娼儿们比他这么个正派人还硬气?
蓝袍商人又冷笑一声,“王法,且不说你是否占理,”他压低了身子,喉咙里的声音像是飘出来的,“云州就没有过王法,只有军法。”
话罢,蓝袍商人重重地拍了拍书生的肩膀,“别难受,今个儿晚上福临老号牵头,在怡红楼摆酒。”
“怡红楼的姐儿,”蓝袍商人笑得意味深长,“才是云州的特色。”
背后三人低低地笑,一下一下拍着肩膀的声儿,落到吃猪肘的陆月耳朵里。
一盘猪肘只剩下骨头,陆月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跳下长凳,挥着小胳膊走过一趟,油乎乎的小手抓了把书生雪白的袍子,她把盘子交给大姐姐,大姐姐夸她能吃是好福气。
陆月高高兴兴回到原位,又将用另一只脏手握了握蓝袍商人的长袖子。
听了这一耳朵污秽,总算有点收获。陆月懒洋洋地给自己倒茶水喝,心里盘算着,怡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