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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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先来咱家。
他们两个红彤彤的眼睛像红灯笼,映照残酷命运的一角。
破木门“咯吱”响,陆风轻手轻脚进了屋,脱下狼皮袄拍拍雪,正要把袄子挂起来,瞥见睁着眼睛的陆月,动作停了停,“哥哥吵醒你了?”
陆月想摇头,但头上破了个口子,实在疼,道:“没有,我一直醒着。”
“疼的睡不着吗?”陆风担忧地靠近,细细打量陆月头上的伤布。
陆月看着她哥,下定决心,道:“哥,我要跟你说个事。”
陆风手指碰着陆月的伤布,心里想着该找郎中换药了,口上应着,“你说。”
“你先坐好,防你摔着。”陆月小脸严肃。
陆风看得想笑,坐在炕上,“你说。”
陆月:“哥,咱们大难临头了。”
陆风守着昏迷不醒的妹妹时,想过最可怕的事是妹妹气若游丝地指着窗外,说无常来了,他拦不住无常。
现在妹妹说咱们大难临头了,是无常来收他俩的命了?
陆月看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接着说:“大雪下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春种不成,城里城外都饿死了人。京城来的林世子,主持赈济时和军队起了纷争,义仓起火,刘忠把罪责都推到了二哥你身上,你被军法处死。”
她记不清在铁子哥和石头哥家住了几天,刚开始他们说营里事多二哥哥脱不开身,再后来,带她去了山上的坟鼓包,让她给二哥哥磕头。
饥荒蔓延满城,小小的陆月好像终于开蒙,她包着小包袱,孤伶伶走到侯府,把自己卖了换了一石粮食,交给铁子哥和石头 哥。
当时他俩只是埋着头一把一把抹眼泪,劝不出什么话,挽回不了任何。
陆风合不拢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无常给你托梦了?”
陆月道:“走私的押解车里面藏了草原人,大摇大摆进了军营,里应外合,赤赫部的一夜血洗兴武军,云州沦陷。”
她在侯府当了几年丫鬟,从烧火丫鬟做到书房掌事,云州沦陷时,侯府的诸子妻妾们慌忙逃出城,她没有走,反而进了十万大山。
陆风抚上陆月包着伤布的额头,喃喃:“不烧啊,被摔没了魂儿?”
陆月拍开他的手,眉眼凌厉,小手一指角落里的矮几,道:“哥,把炕几搬上来,茶水也一起。”
陆风觑着陆月,犹疑着把矮桌搬上了炕,拎来水壶。
陆月受伤昏迷的这些日子,陆风顾不上吃饭,顶多抱着碗糊弄几口,没有用过矮桌,桌面覆着一层灰。
陆月提着水壶,倾倒几滴落在桌面,手指点在水珠,抬眼,“哥,你看好了。”
陆风一脸莫名地看着陆月手指滑动,勾勒一条湿润痕迹。
水痕波浪似山,方圆成城,几处湿润错落有致,分别在东、南、北画出通路,好似折翅凤凰。
陆风的眼睛逐渐睁大,随着那一笔一画心中又激荡又无措,旁人或许看不出,可在粮仓押运粮草的陆风认出了绕凤凰星落排布的是诸卫所。
稀薄灰尘拂开,俨然一幅简略的城防舆图。
“阿月,你……你……”陆风不敢相信。
侯府的家学每日讲圣贤,她躲在墙角偷听。藏书阁摆满了兵法典籍和沙盘,她秉烛夜探。她只是想查清楚二哥哥的死因,却意外承了先烈神将的衣钵。
从某种意义上,侯府对她有知遇之恩。正因如此,她才能从十万大山中杀进杀出,将草原人赶出云州。
陆月拽过陆风的胳膊,把湿乎乎沾了灰的手指抹在了陆风的袖子上,语调拖长,“叫你不信我。”
陆风好像被惊飞了魂,浑身的鸡皮疙瘩阵阵地冒,头皮又紧又麻,“你从哪看的?”
妹妹难道被什么亡灵将领夺舍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驱鬼、叫魂……
陆月紧拽着二哥的袖子,晃了晃,“我年年扮玄女,慈悲的玄女娘娘记住了我,她带我进了太虚幻境,二哥哥,我好像活过了好几辈子。玄女娘娘怜咱家,让我看到了未来,她允许我带着记忆回来,带咱逃过这场大灾!”
陆风喉头滚了滚,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消,看着妹妹的脸庞,一句话都说不出,像是被吓傻了。
陆月两只小手“啪”地拍在二哥哥两边面颊,逼近又提高了音调,“哥,你不信我吗?“
陆风一个激灵,像被妹妹的眼神刺穿了,出了浑身的冷汗,反握妹妹的手,颤声道:“我信你,但是逃军……我们逃不走。”
“我有法子,哥,你只需要听我的。”陆月感觉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获得二哥的支持。
陆风却松了手,下炕几步走的虚浮摇晃,道:“今夜我当值,等我回来再说。”说着,摘下狼皮袄,胡乱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