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都能切入。

    霍老夫人又叮嘱道：“不过你爸爸也真是的，路边的东西那么不干净，还带你们去吃，家里不是准备着晚饭的。”

    沈明珠摇头：“奶奶不怪爸爸，是我自己看见了非要去吃的，爸爸也跟我讲过的，但我就是想吃嘛！而且爸爸也叮嘱过老板少放点儿辣椒，是我自己趁爸爸不注意悄悄加了很多辣椒才会这样的！”

    霍老夫人点点沈明珠的鼻子：“就你最机灵，都能在你爸爸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了！”

    “奶奶！”沈明珠一下扑倒在霍老夫人的怀里，胡乱拱着，撒着娇。

    楼下祖孙三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

    楼上，沈川南指尖夹着一根烟，缕缕飘絮飞扬，在昏暗的光线下氤氲了一场大雾，模糊了面庞，也模糊了心境，枯剩一腔愁绪，酸涩难耐，揪人心弦。

    夜里，沈明珠与沈明泽毫无形象的蹲坐在沈川南卧室的大门口，沈川南穿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沈川南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半夜不睡觉来他门口当门神的小东西，“你们两个，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爸爸房门口干嘛？是不是又要干什么坏事儿？”

    这么斩钉截铁的判断，都已经不是疑问的语气了！

    沈明珠不服气，“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两个小宝贝呢！你这个叫做刻板印象！”

    沈川南：“你还知道什么叫做刻板印象呢？”

    沈明珠肯定的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了！刻板印象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沈川南随手扯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满脸你随意的表情，听着沈明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沈明珠眼珠子一骨碌，“我打个比方啊！刻板印象就好比是，在所有人看来爸爸就是爸爸，奶奶就是奶奶，但其实爸爸不只是爸爸，奶奶也不只是奶奶。”

    沈川南顺着她的话问道：“那爸爸还是什么，奶奶又还是什么？”

    沈明珠大人模样般正色道：“爸爸还是妈妈，奶奶还是爷爷！”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安静的不像话，沈川南面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他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                                                也不坐椅子了，而是与两个小家伙面对面的蹲在地上，“怎么忽然这样说话，是幼儿园里有别的小朋友说什么了？”

    倒是难得从沈川南脸上看到如此和蔼慈爱的表情，沈明珠身上跟见鬼一样打了个寒颤。

    沈明泽接过话头，回答道：“今天在幼儿园里，大虎跟二壮争论谁的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可是，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呢？小漂亮有妈妈，大虎也有妈妈，二壮也有妈妈，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难道我跟妹妹是爸爸生出来的嘛？”

    沈明泽小脑袋一歪，目光诚挚的望着沈川南的眼睛，纯粹又直白的眼神将沈川南的心房逼得步步后撤。

    这样直白又毫不遮掩的提问，这么多年来，沈川南第一次对两个小家伙的发难一招都接不住，唇瓣张开又闭上，几度开合，总也给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无奈，他只能含糊着绕过这个话题，“怎么，是爸爸做的不够好吗？还是因为爸爸下午太凶了，不喜欢爸爸了？”

    两人摇头，“都不是，我知道，爸爸先前只是在吓唬我们而已，爸爸很爱我们，才不会不要我们的！”

    沈川南有些欣慰，还以为下午的一顿吓唬，两个小东西会记好几天的仇呢！先下却是如此的贴心，他心里倒是生出许多愧疚来！

    “就是，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啊？别的小朋友都是从妈妈肚子里钻出来的，难道只有我跟妹妹是从爸爸肚子里钻出来的吗？”

    如此奇思妙想的提问方式，饶是沈川南也有些招架不住，他温热的大掌抚上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小朋友只有爸爸，也存在很多的小朋友他们只有妈妈。爸爸，其实也很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这个问题，可能有些答案注定要等你们长大了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回答！”

    沈明泽挠头，困惑的问道：“爸爸，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回答不出来吗？那看来这肯定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了！可爸爸都这么大了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那我是不是要等到长得比现在的爸爸还大了，才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也许吧！”沈川南起身，催促着两个小东西，“好了，两个小鬼快回去睡觉，明早起不来就等着去幼儿园了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是赖床小鬼吧！”

    两人往回走，半路转弯时，沈明珠忽的一下回头，廊道上明黄色的灯光从沈川南的头顶倾泻而下，他半边身子站在光亮里，半边身子立于昏暗，独身望着渐行渐远的一双儿女，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商场上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掌权者，仅仅只是一个无可奈何地老父亲，不再春风得意，只有落寞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