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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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还是因为不想对我说实话?”
“不,不是,并没有……”尤利安着急地想要辩解,可连他自己都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说辞。
一万个谎言的重量,也抵不过一个真相。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没有手套的隔阂,干燥温暖的指腹直接压在他的面颊上。
对上他的眼睛,尤利安才发现自己看上去是如此狼狈——脸色苍白,神色惊惶,简直是把“我在说谎”写在了脸上。
而造就这分狼狈的元凶之一,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轻松口吻,说道:“对我说谎,是因为我也是假的,对吗?”
轰——
压在他心间的那块巨石炸成烟花,碎石顺着血液,流进他的四肢百骸,心脏每跳一次,疼痛更深一分。
否定的话卡在他的喉咙里吐不出来,为什么?明明并没有同谐的力量禁锢自己——
“下次说谎时,记住不要心虚地避开‘我’的眼睛。”他叹息着,没能说出一句责怪的话。
他已习惯宽容,作为希佩的铎音,赐予来向他忏悔之人宽恕,而作为兄长,作为必须走在最前方,肩负责任的年长者与强者,面向与他一同长大,早已视作家人的尤利安,他能给予的理解和纵容,比面向其他人的多得多。
从来到他身边,尤利安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脆弱”。
这种脆弱,不只体现在他身体极易受伤,还体现在他心理上的敏感与不成熟。
似乎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他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星期日对情绪感知很敏锐,这是他身为天环族的天赋,也是他 被同谐眷顾的证明。
幼年时他跟随歌斐木大人外出学习,几天后再回家,便能在家中收获一个极其不安,他去哪里都要跟着的小尾巴,他不是没有觉得烦过,可一回头,对上那张苍□□致、可怜兮兮的脸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软很快就追上了他。
就像小狗将主人作为自己世界的中心一样,尤利安总喜欢围着他打转,他的喜悦、忧郁、悲伤,都被星期日一览无余。
这种感觉,名为支配。
人在面对比自己柔弱太多的生物时,很轻易从俯视中诞生出满足,小孩子通常会在自家的宠物上第一次收获这种高高在上支配的快乐,而在小谐乐鸽坠亡后,再次给予星期日这种感觉的,便是被歌斐木送入家门的新的“小鸟”。
尤利安很脆弱,他很需要我,他能依赖的只有我。
这是他从那双红色眼睛中读出来的。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莫名有了一种责任感,像是不顾家长反对毅然决然买下小猫小狗的孩子一样,猛然发觉,自己应该对它负责。
于是他尝试给予对方更多的包容和怜惜,像对着一只始终无法飞翔的幼鸟,在对方可能坠落的每一个地方,都铺好垫子防止它摔伤。
这一点在经年累月中成为了习惯,即使成年后也延续了下来。
一只小猫能干出最大的坏事,也不过是挠坏家具。
他将宽容再次给予生理心理双重定义下的“弱者”。
“你是……怎么发现的。”
星期日给了他更多的耐心:“在毕业后不久,我便收到了威廉教授去世的讣告,他是一位太纯粹又太不幸的人,没有家人,身患绝症,又因为教学理念的不合与同事关系不好——最后是我为他主持的葬礼。”
“而在那间办公室中,我见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威廉教授。”
所以,是这里出现了漏洞……不对,那对方也只能猜出这个世界是幻境,对于他自己——
“至于我怎么发现自己也是这虚假的一部分,”星期日神秘地笑着,有些落寞,又忍不住得意,“是你告诉我的,尤利安。”
“尤利安,你不擅长说谎。”
不对。
尤利安颤抖着在心中反驳着。
他很擅长说谎,他谎话连篇,他连自己都能骗,只要面前站着的不是星期日,他都能将谎话说得又快又好,但是、但是……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偏偏就是星期日。
面向自己的谎言轰然倒塌,他无法再蒙蔽自己的心。
“为什么、要揭穿……”
漂亮的眼睛蓄满泪水,好似两块浸泡在池水中的红宝石。
为什么要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他明明都要骗过自己了,他明明都快狠下心了,他明明都能心安理得地举起刀,然后告诉自己,他分得清了——
清悦的声音颤抖着,哽咽藏于其中。
“如果你不揭穿的话,我就能,就能……”
就能杀了你了。
那双温暖的手轻柔地为他拭去眼泪。
星期日笑得很温和,金色的眼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