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百鬼夜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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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骨医心》 

    关扬是想拉着凌岓转头就跑的。

    最近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他的大脑麻木了许久,到现在才开始慢慢转动:如果灰袍老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根据两位女士的谈话来看,应该只有他和凌岓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然而原路逃跑计划未遂——关扬一转头,看见的不是来时的路,而是另一队不太正常的人马。

    相比之下,从来路过来的这一队离他们比从前路过来的那一队还要更近一些。

    这位常年东奔西跑的自媒体人被眼下两头围堵的情况气笑了,他甚至冒出拍张照记录下来,回去写一个中元节专题的荒唐想法。

    “反正也走不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人家让个道?”

    显然,凌岓也看到了后面的这支队伍。尽管看得不真切,他却也知道来人不少。

    四个人挪到一边,姜泠叮嘱另外几人别抬头。

    锣鼓喧天,唢呐高扬着吹出一曲欢快的调子。

    从来时路上走来的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了,凌岓才看清这是一支结婚的队伍。

    队伍的最前面是戴着礼帽的新郎倌,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前戴着一朵红绸大花,身上的婚服像是民国时的风格。

    新郎倌身后,是八个抬着红轿子的轿夫。轿夫再往后,便是一众送亲的队伍了。

    可不同于寻常的送亲队伍,轿夫身后的男女老少穿着各异。有穿着旗袍的、有套着短袖汗衫的。更有甚者,裹着一身棉大衣就跟在了队伍后头。

    如果硬要找出这些人身上的相同点的话,那想必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了——除了打头的新郎倌,没有一个有笑容,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送亲队伍从四人面前经过,快走到尾巴时,同桥那边过来的队伍碰上了。

    一样的敲锣打鼓,一样的万头攒动。只是桥那边的队伍吹出的曲调哀怨凄凉,听得人几乎落下泪来。

    迎面过来的队伍里,为首的人披了一身白,袖子上别着一块黑布,头上还缠绕一条白布带子。

    这人身后也跟着八个青壮年。不同的是,这八人抬的并非喜轿,而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漫天的白色纸钱从头顶洒了下来,队伍后跟着的人一样穿着各异,却都哀哀凄凄地哭泣着。

    “关扬——”

    送葬的队伍经过身边一段距离时,有人喊出这个名字。

    说时迟那时快,姜泠一把按住关扬打算向后转的脑袋:“别回头,别出声!”

    “前路多舛,切记七月十五鬼门开时,莫要答应任何喊你的声音。”

    灰袍老人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关扬惊出一身冷汗。

    送葬的和迎亲的队伍都远去了。那个喊叫名字的声音不甘地重复了好几遍,直至慢慢消失,被喊的人才敢抬起头。

    “谢谢。”关扬郑重其事地对姜泠说。

    “时间到了。”

    不等姜泠答应什么,一旁的贺一川猛然抬起头,表情扭曲又疯狂地重复着,“时间到了!”

    “六溪村?”凌岓瞠目结舌地看着周遭的变化。

    小六溪还在身边流着,小石桥也仍在视线内。可是,正前方的土路变成了沥青路;原本的树林被房屋所代替——这正是他们借宿的六溪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贺一川大笑起来,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六溪村”三个字不放。

    接着,半空中突然飘出许多孔明灯。和写上美好愿望的温情版本不同,这些孔明灯上面都只有一个字——不是杀,就是恨。

    脚下传来奇怪的响动,一、二、三……

    数不清的人从地底下、小河中前赴后继地钻出来,凌岓仿佛又回到了湔山那个骨洞前。

    “又是借骨还生?”慌忙躲避间,凌岓不忘问身旁的姑娘。

    “不是。”姜泠拽着不大灵活的关扬节节后退,“这可能只是一场纯粹的屠戮。”

    钻出来的人各有高矮胖瘦,有光秃秃一具的白骨架子,也有面容清晰、看起来真实存在着的“人”。

    它们并不攻击站在原地不动的贺一川,只是把她围在中间,似乎在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前面就是六溪村,这就是六溪村!”

    贺一川几近癫狂地笑喊着,“进去看看吧!这是你们,是我们的家!是人死了都不能安生的故乡啊!”

    围在她身边的“人”听了这句话,纷纷涌进村子。

    姜泠暗道一声不妙,跟着追了过去。

    “七月十五,地官赦罪!”

    追过去的姑娘挡在乌压压的“人群”面前,掌心托着一块发出莹莹黄光的缺角玉玦。

    不知是喊出来的八个字还是这玉玦起了作用,“人”群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八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