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立即反应过来，摁住旋钮就往下压！窗户年久失修，分外生涩，因此它没能在第一时间打开窗户钻进来。

    

    在破碎的咯吱咯吱声中，桑榆沉住气用力，一点一点把那条缝压小，再压小！那两根惨白的手指四处乱晃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但桑榆抬着手，它抓不到。随着那条缝隙越关越小，那两根手指被压得微微变形，那张脸砰砰撞着玻璃，发白的组织顺着水流流淌而下，恶臭更加浓郁刺鼻！

    

    终于，在咯噔声中，窗户完全封闭，那两根手指则被切下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腐臭，安静地躺在了脏污一片的地面上。

    

    那张脸还在砸窗户，桑榆后退两步，心跳却是渐渐平复了。

    

    虽然这东西长得极其恐怖，但似乎还没办法打开密封的火车。

    

    桑榆叹了口气：“应该暂时安全了……”

    

    她扭过头来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春晖皱着眉。她忽然想起，除了外面这东西，他们还要面对迅速冲击下来的泥石流。

    

    然而，再怎么思考，他们也无法离开火车。一旦离开火车，就会被那火车外面徘徊的东西抓个正着，在车厢中，目前还算勉强安全。

    

    “……徐阮呢？”桑榆把话咽了回去，可向四周看去时，却发现没有看见徐阮的身影。

    

    夏仲这次薅着一个人聊天了，坐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但给他讲的人却牙齿打颤，略微有些口齿不清。

    

    “从混乱开始后就没有看到她。”春晖也皱了下眉，“……门开着。”

    

    “什么？”桑榆急急转过视线看向门，立即发现那扇沉重的门开了一条缝——

    

    而那缝中，有无数双眼睛在往里窥探，那些细小发白的手指紧紧扒着门缝，似乎想要将其打开。

    

    桑榆惊诧道：“她出去了？”

    

    春晖摇摇头：“她不是那么鲁莽的人……可能是因为游戏规则，别担心。”

    

    “那是，那是泥石流吗？”

    

    在混乱过后，又被那些东西吓上一大跳，车厢中的人都勉强冷静了下来，但冷静就意味着恢复了思考能力。那巨响和洪水越靠越近，几乎到了肉眼可以捕捉到的迅速和巨大，所以许多在窗边的人，终于彻底意识到了如今的情况。

    

    有人已经惊惶地冲到了门边，试图推开那扇门离开狭小的车厢，寻求一线生机，桑榆看着那些门缝处的眼睛在须臾之间隐藏得无影无踪，不得不喊道：

    

    “不能离开火车，否则会死得更快！”

    

    “但那是泥石流啊！”

    

    “等到那泥石流冲下来，我们也肯定会死啊。”

    

    恐惧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现在爬到山上去应该还有救，火车还能挡一挡！”

    

    “快走啊！快推门！”

    

    桑榆想要阻止，却完全挤不进去，失控的人群带着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摩肩擦踵，手忙脚乱，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桑榆道：“你们刚才不是看到了外面有东西吗？刚才有人下了车，但是被那东西吃了！”

    

    她的喊声，像水滴落进大海，在海浪中翻涌不出一点涟漪。

    

    “这门直接推开就好了！”

    

    “现在拆开也不会有人要我们赔钱的，快开，快开！”

    

    “别劝了。”春晖拍拍桑榆的肩膀，低声说，“现在他们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一旦有人高声呼出办法，一旦有一两个人回应，个体衍生成群体，模仿和追随就会连成长串。人们失去理智，盲目跟随头羊。

    

    桑榆张了张嘴，言语在刹那间显得有些无力。

    

    终于，在人们的求生的本能之下，那扇沉重的门被打开，人们跑进雨幕里，骤然爆发出尖叫。

    

    无数白花花的东西在一瞬间掠过门扉，和门外那一大群人相比，门内少数的羔羊不再能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那些东西是赤条条的人形，四肢着地，在泥泞里飞快爬行，仿佛某种群居昆虫，然而他们长着一张人脸。

    

    那些东西一窜出来就能把人吓死，有人失声尖叫着，少有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