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番外(二十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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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湿透的衣衫凝结成冰。

    顾延之虽武功极高,却并不似陆沉那样自小在军中历练,顾氏子孙比得上皇孙贵胄,真正需要他吃苦头的时候少之又少,经历了这番已然有些疲惫,只凭直觉往前走。

    日薄西山,天色渐晚。

    顾延之一路沿着人迹找寻,停在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树前,捡起不知是谁掉落在地上的书册。

    那是一本留有翻阅痕迹的游记杂谈,正在思索时,树上一阵响动,几片树叶落下,随即,便好似梦境一般,一个温软纤细的身躯携着一缕冷香,就这样坠落在他怀中,在回过神之前,他已然伸出双臂接住这宛若天降的少年。

    “枫寻,你来接我了?”少年嗓音微哑,揉着朦胧睡眼,似乎刚刚醒来,“这树上睡着舒服,就是太硬了,你替我搭个窝……嗯?头发?”

    带着几分困惑的清润的嗓音,顾延之垂下眸,正和那双妩媚漂亮的桃花眸对上,少年眼中先是微怔,再是惊讶,最后全然转变成了愤怒。

    顾延之道:“多日不见,殿下越发不矜持了。”

    纤白柔软的手指重重掐在他的脸颊上,发泄似的拉扯他的脸皮,说:“顾延之,你竟还敢回来上京——”

    顾延之从未这般狼狈过,发丝凌乱,衣衫湿透,从悬崖上跳下时划破的衣角,掌心被藤蔓利刺割伤的血痕已经干涸,偏偏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了沈承昕。

    他心中既焦急,急于他的病情,又感到窘迫,因为此刻的狼狈,更多是让胸腔内无法平静的怦然心动——少年主动跳进了他的怀中,用那样毫无防备的姿态。

    此刻冷静下来,他自然猜到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那一刻满心的欢喜,让他刻意忽略这些,只一味地收拢臂弯,将这温软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

    他反问道:“臣为何不能回来上京。”

    为何不能?沈眠奇道:“自然是因为陆沉对你深恶痛绝,早布下天罗地网等你送死,偏你还敢回来,是嫌命长?”

    顾延之道:“听闻殿下病重,不亲眼见过,不能安心。”

    “如此说来,顾大人对孤实在情深义重,”沈眠嘲弄道:“那日在城外你蓄意构陷孤时,怎么就那般忍心?”

    顾延之道:“倘若臣记得不错,那日是殿下挑衅撩拨在先,殿下赌我不敢为,我生来反骨,自是要做给殿下看的。臣固然有错,殿下亦是帮凶。”

    沈眠道:“顾大人好一张利嘴!颠倒黑白的本事叫孤好生敬服。”

    顾延之却道:“殿下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莫非陆沉果真因为那些痕迹怀疑殿下不贞?”

    “你果真无耻!”沈眠挣开他的怀抱,若是平时,顾延之自是不肯松手,只是他此刻精疲力尽已然没有气力阻止,只得眼睁睁看沈眠从他怀中逃脱。

    沈眠捡起地上的书册,掸去灰尘,笑道:“只可惜让顾大人失望了,陆沉原先的确是怀疑,不过孤设法让他打消了疑虑。”

    顾延之听他言语间多了几分暧,昧之色,便猜到他接下来的说辞,他脸色微沉,仍是自虐一般问道:“不知殿下如何让他打消疑虑的。”

    沈眠弯唇笑道:“还能怎么打消,那种事情一验便知,哥儿的那处初次很容易伤到,就算不受伤,免不了擦伤红肿,陆沉原先也不尽信,可亲自做过后,便再无怀疑。”

    “你与他成事了?”

    沈眠颔首,“不错。”

    顾延之蓦地攥紧拳,道:“殿下是故意气我的。”

    “是气你不错,但说的也都是实情。”沈眠道:“那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夜夜宿在一处,如何忍得住,易地而处,顾大人能忍得下?”

    顾延之仍是不信,说道:“殿下最不愿意的事,便是让人知晓自己是哥儿,所以绝不会允许别人碰你的身子。”

    “说来也是巧了,”沈眠道:“孤在回宫途中发病,昏迷了几日几夜,期间沐浴更衣都是陆沉亲自照料,他看到了你留下的痕迹,自然也看到了孤的孕痣,后来之事便是水到渠成。”

    见顾延之脸色煞白,身形微晃,似乎快要站不稳了,沈眠挑眉道:“怎么?孤还未说完,顾大人不想听了吗?那时孤病重,每日都在等死,原先陆沉也不肯碰孤,怕加重病情,是孤自己主动的,孤想成全他的一片深情……”

    “够了——”

    顾延之颓唐地坐下,也不知是病的,还是被沈眠那一番话气的,脸色苍白如纸,脊背靠在沈眠先前打盹的那棵树上,说道:“殿下若是想报复臣,已经达到目的了,臣还从未这般痛过。”

    沈眠听着他越发虚弱的嗓音,皱了下眉,说:“事到如今,你又装什么可怜,那时胁迫孤的人可是你。”

    见顾延之有些不对劲,他走上前,掌心贴在男人的前额上试探温度,稍有些发烫,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衣服湿了大片,这山谷虽然比外面暖和,可傍晚入夜时的风还是冷冽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