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番外(二十四)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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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倘若和尚肯出手,顾延之自然可以安全无虞的离开上京。只要他开口,不论是多么难办的事,和尚都会去做。

    正因为清楚,他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和尚。

    和尚本是避世之人,顾氏与陆沉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此时出手,便是插手世俗,干预朝政,日后“无尘”乃至南山寺都不能置身事外。日后再无清静可言。

    更何况,他也知道,顾延之的自尊心绝不能容忍被和尚搭救第二次。

    既然二人都不情愿,他自作聪明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堪。

    他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早说了不必理会他。倒是你,不要着凉了才好,去把湿衣换下。”

    把和尚哄去换衣裳,沈眠往炉上添了些水,信步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到窗外石台上的棋盘。

    黑子已撤,只余下星罗棋布的白子。

    他想,以顾延之的气运,想来是死不了的,但要想在陆沉的手上全身而退,更加不可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

    是夜。

    南山寺外,红光映红半边天,刀剑拼杀,声势浩大。

    混乱火光之中,一人持剑厮杀,宛若浴火修罗,衣袂翻飞,一袭锦袍被鲜血浸泡成了深色。他武艺高强,无人能近身,所过之处皆是血流不止。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顾延之提剑来挡,剑气所过之处,箭雨便生生从中削断为两截。顾延之飞身而起,截下数支铁箭于手中,朝高处投掷而去,便应声倒下数名弓箭手。

    夜色中一片惊惶,血腥味浓重,任谁也不敢靠近那煞神一步。

    忽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箭,直刺胸膛。

    ……

    沈眠一下子坐起身。

    擦去额上的冷汗,手不自觉有些发颤,低喃道:“是梦,是梦。”

    屋外雷声轰鸣,大雨滂沱,几乎要把整个山谷淹没一般。

    沈眠揉了揉眉心,掀开纱帐,借着微弱的烛火找到和尚的身影,那人坐在窗前,手中拎着一坛子酒,喝得畅快,身后雨幕铺天盖地的壮阔,惯来古井无波的幽潭藏着叫人看不透的情绪。

    浓醇的香气从酒坛子飘溢而出,沈眠一闻便知,是上好的柳林酒。

    暗道怪哉,这和尚惯来喝不惯烈酒的。

    他悄然从身后过去,依照以往这个时候,只稍稍靠近便会被觉察到,这次却很顺利地近了身,可见这人看似痛饮,实则在走神。

    沈眠趁他不备夺过那一坛子酒,刚送到嘴边,还没尝到滋味,便被和尚一把扼住手腕夺了回去。

    沈眠一惊,说道:“这是怎么了,一口酒都舍不得?”

    和尚道:“此酒甚烈。”

    沈眠笑道:“不妨,烈酒好暖身子。”

    “……你现在,饮不得酒。”

    “我怎么饮不得?”沈眠正纳闷,忽然脑筋一转,说:“莫非和药性相冲?”

    和尚却说:“不相冲。”

    “那为何喝不得?既然下了禁酒令,总要把缘由说出来。”

    他仔细打量和尚的面庞,想从中看出端倪,和尚略一垂眸,忽而将酒放在一旁的窗沿上,伸手一揽,沈眠便被他拥在怀中。

    沈眠刚跌进他怀里,便嗅到极重的一阵酒气,他方才拿到酒坛子时就意识到,屋里酒气浓重,酒坛子里却所剩不多,可见都叫这人喝干净了。

    沈眠循着酒味去亲吻他的唇,亲吻过后又舔了下唇角,似回味酒的滋味,笑说:“怪哉,这酒虽烈,却也不至于喝了一坛子就醉了,莫非是有人装醉耍浑?”

    和尚只是默不言语。

    沈眠轻抚他的面庞,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说出来,我怎知你不开心,又怎知你为何不开心。我不是你,不能掐指一算便堪破天机,我只是个凡人,□□凡胎,怎能猜度出世外之人的心思。”

    和尚说:“可你说得出顾延之的心思,他的所思所想,你总是料想得到,你知他,甚于他自己。”

    “……”

    和尚总结道:“你很在乎他。”

    沈眠愣了愣,失笑道:“便是为了这个把自己灌醉?我的确了解他,那是因为从前打过交道,他这人虽然藏了百般心计,在想要的东西面前,却极为诚实,而你与他不同,你无欲无求,心无旁骛,也极少表达心中所思所想,便越发叫人猜不透。我了解他,不懂你,不能证明我在乎他胜过你。”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

    和尚紧抿薄唇,却道:“你在梦中,唤他的名。”

    沈眠终于沉默。

    他看向窗沿上那坛子酒,应是新启封的,封口的泥土还湿润着。

    好一会,他抬眸看向和尚。

    “是……噩梦。”他说:“我梦到顾延之死了,一箭穿心,血把他的衣服都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