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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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的进退两难像是一颗突生的刺扎在了红玉的心一下,她被这刺扎得一瑟缩,下一秒却在这与王熙凤相关联的痛里意识到是自己先话赶着话地把王熙凤逼到了现在的境地。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怀着怎样一份阴暗的占有欲才会说那些话来逼她,不该这样的,红玉最不希望王熙凤在这份感情里感觉到的东西就是负担,她为自己方才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愧疚。

    她是爱她的,而她是自由的。

    红玉轻轻晃了晃被自己拉着手腕,拿出一副孩子式的撒娇来,“我不要你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王熙凤站在那里兀自替红玉为自己的话而感到伤害,她没料到红玉会是这样的反应。

    站在面前的人像是一只钟摆一样,被施以了多大的力量推开就又以多么大的力量荡回来,没有一点点的衰竭,可王熙凤的拒绝却是需要力量的。

    一鼓作气,二而竭。

    她没办法指挥自己再来一次了。

    准备好的拒绝变成了一句可是,一句无比清晰的可是,可是我不想要别人教给你。

    但幸好她还有力气阻止自己把这句可是说出来。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这是王熙凤认识的唯一几个麻烦字儿,在第一位先民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感情之后这世界就发生了诗与爱。

    或许她们的低人一等的感情也可以因为这相同的克制而进化为爱。

    “我生什么气?”王熙凤像是因为被人小瞧了而不平似的,“平儿在你这是个慈善人,我就是个好锱铢计较的了?”

    “怎么会?”红玉有一身说好话的本事,不是为了奉承,只是想要面前的人开心,“奶奶这面像,我瞧着就是个面慈心善的活菩萨像。”

    王熙凤忙否了她的话, “瞎拍马屁,我可当不起什么渡人的菩萨。”

    话这么说着她还是跟着红玉从那片杏树林里走了,没再提什么追究藕官的话。

    园里风凉,红玉担心王熙凤转久了不好便早早劝着她回屋歇着。

    只是歇也歇不了什么,那些丫鬟婆子们听说这边继续管事了便将这一阵子压着的事全拿来回,有些是那边三位不好管的,也有日常就爱在王熙凤面前奉承见在那边徇不着私所以一直拖着等到王熙凤管事时才来请话的,当然也有见王熙凤居然能病得整整一月闭门不出,专门借着请话儿来看看她到底病成什么样子的。

    来这里问话的大内容大抵相似都是这里那里的缺钱、缺人、缺东西,王熙凤听了就一件一件地回钱给不给、人调不调、东西又怎么安排,看着简单,但许多时候事情的下面要还要周全事故人情、惯例祖制、筹谋未来,并不是随便拉个人来都能做得的,十分的劳心费神。

    红玉害怕王熙凤被这些事情搅扰得过了,就跟着一直待在屋里,想着能随时劝着她,却没想到一操心起这些事儿来王熙凤反而蝉蜕壳似的立即蜕了之前的病倦,倒比在园子里再转上个十圈有效果。

    见王熙凤这样反倒精神红玉也不好说什么,只转头去厨房那边拿药,回来的时候正巧见着迎春身边的丫头司棋来找王熙凤。

    司棋跟着红玉进屋,脸上的表情很有个**的意思,她打了个千儿便向王熙凤道,“前儿姑娘到馒头庵烧香许愿,我陪着姑娘去了,跟庙上要姑娘的那一份灯烛香油钱,庙上却说今年没支给这一项,姑娘只得回来了,我又去银库上支,银库上却说这钱已经支给了庙上让我找庙上要去,现这两边走着也没个结果,所以想来问问奶奶。”

    这一边支出去了一边还没有只能是因为银库的钱被王熙凤支出来放印子了。

    迎春懦弱,司棋能亲自来找王熙凤多半是因为迎春在这件事里受了实实在在的委屈。

    待嫁的小姑子比嫁进来的媳妇地位高些,王熙凤不好担上里面的责任,只能便摆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脸向红玉问道,“庙里的灯烛香油钱不是支了么?怎么庙上说没有?”

    红玉也只能再把事往司棋不好问的人身上推,回道,“是支了的,只是去支时恰巧遇上琏二爷,二爷说今年府里大事多需要花销的地方也多,庙上不必像往年那样一次把全部的灯烛香油钱都给了,只先支了日常祭祀要用的。”

    “这人!怎么也没有多吩咐一声额外再有需要了再现到银库上领,”王熙凤脸上嫌弃的很,对红玉道,“我妆匣下面的抽屉里取二两出来。”

    红玉称了二两给王熙凤。

    王熙凤亲手给了司棋,又道,“银库路远,去那边支再回园里就晚了,先在这里拿上免得明儿去了银库那边再去上庙误了时候,”说完又对红玉道,“你这会去银库吩咐一声,几位主子庙上的用度是来了直接领的,再叫我听到把姊妹们撵着两头跑的遇事他们也不用在银库里呆着了。”

    红玉答应着出去,司棋知道事情多半不是这样,但一来她不可能找贾琏问去,二来王熙凤态度十分好她也不好再纠缠,只能谢了跟着红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