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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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事情就闹到了王熙凤那里。

    红玉是她安排过来的,要赶走还是得知会她一声。

    "还主动找起我来了?"被搅扰了午休的王熙凤从榻上直起身子,她的声音还带着被阳光炙烤过的困倦,咕哝似的在嗓子眼里滚动。

    外面的人被门框挡住只从门框里斜插进来一片凌乱的影子,王熙凤抬了抬下巴颌,示意平儿叫她们进来。

    先进来的是焦二儿媳,后面是几个嬷嬷,再后面是两个年轻仆妇,最后被两个仆妇押着的才是红玉。

    事情没出所料,王熙凤强行拎起来的一点兴致跌了下去,惯性带着她的身子一起倚回青花缎面的引枕上。

    媳妇嬷嬷们站了一屋子,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地说了红玉是怎么故意每天拖到最后,又分批次将库房里的炭运走。

    "我想着这是奶奶派来的人,该由奶奶亲自处置。"焦二儿媳说得谦恭。

    王熙凤鼻子里应一声,眼神落在红玉身上。

    "偷东西了?"她开口,声音里勾兑了午睡梦呓似的腔调,仿佛不是在问她偷没偷东西,而是在问''怎么就被给逮着了。''

    红玉脸上有些烧,她为自己竟然陷入这样的境地而觉得有些羞窘。

    "没偷。"她回答。

    "她说她没偷。"王熙凤说,说得缓慢又郑重,意思是你们得拿出证据来。

    焦二儿媳把看见红玉上车的人证推出来,说,"她看见了那来接赃物的车。"

    "赃呢?"王熙凤问,问得轻慢又倦怠,意思是要她们拿出赃物来。

    李嬷嬷把包炭的布头拿出来,抖了抖,"这上面的灰,正是上好的银霜炭灰,和丢的那些一样。"

    丢炭不同于丢金银,找不出可以说一句烧光了。

    这道理小厨房的媳妇们知道,王熙凤也知道。

    王熙凤抬起手背观赏重新涂过一遍花汁的指甲,像是在打量一把刀的刀锋够不够利,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大伙压抑的呼吸,打量了一会儿,王熙凤又把手合成一个虚握的拳头抵在腮边上。

    "三百斤,就她?"意思是,十岁孩子的身板可担不起三百斤的污蔑,怎么着也得有个合谋的。

    合谋者也有内定的人选,又一个小丫头被押了进来,是佳蕙。

    红玉解气地瞪了佳蕙一眼,只听焦二儿媳说道,"佳蕙平时跟着我学跑买办的事,奶奶说让红玉来学买办,我想着让两个丫头一起有什么不会的好商量,却没想到她们眼皮子竟然这样浅。"

    王熙凤抬起小指,小指指甲的边缘抵在下巴上,"这库房的钥匙不是你管呢么?"

    "这钥匙佳蕙也有,平时支取都是佳蕙在管。"

    王熙凤脸上的笑霎时变成了冷笑,手刷地从下巴上落下来,在案几上重重地一拍,"这家里,管什么都各有专执,你倒好,钥匙也能随便交出去,三百斤的炭都能凭空丢了,可见得平日里滥支冒领又是怎么一副光景!"

    说完不等焦二儿媳辩解便喝命平儿,“带人去那库房里给我点清楚了还短了什么东西!”

    焦二儿媳没想着自己在这里讲人证物证,王熙凤却要平儿直接去清点她的老底。

    “我去帮姑娘开门。”

    焦二儿媳转身却被王熙凤叫住,"慢着,我还有话要问你。"

    焦二儿媳顺从地站住,库房里除了那三百斤炭再没什么差错,即使被查也是不怕的。

    可王熙凤要查的不是差错,早间她收到了红玉给她递来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林之孝家的列的单子,上面是简简单单的市场行情,柴米油盐该有的价格。

    这之间的差价着实让王熙凤也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价格和府里买办写来的价格实在相去甚远。

    府里日常消耗大,所需要的东西并不是从单个的农户那里收购而是由专人供应,这也就有了空间,让府里的买办和外面的菜商勾结起来重新定价,菜商再与菜商之间互通款曲,大家合力再为这些东西重新画一条价格。

    另一个,是王熙凤这会儿要用的,那是一本早年焦老嬷嬷还在做买办时记下的账簿。

    平儿带着人出去,屋里的温度降了下来,红玉注意到屋里的炭少了一盆。

    王熙凤从桌上摸过焦二儿媳前日才交给她的上月账簿,一边翻,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从前焦嬷嬷的账本上鸡蛋才一百二十文一斤,怎么到了你就成了三百文?”

    李嬷嬷刀一样的眼睛削到了焦二儿媳的身上。

    除了鸡蛋还有许多别的东西可以问,可这理由红玉编得出来,焦二儿媳也编的出来,只是在李嬷嬷刀一样的眼神里,理由的生产过程就变得有些漫长。

    在这漫长的提问和生产里,平儿也带着人从小厨房回来了。

    她皱着眉头,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火盆的仆妇,盆里是还在燃着的炭,"这是刚从炉灶里掏出来的,厨房烧火的炉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