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正相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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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归于平静。

    江水瑟瑟,满地余凉。

    “从贲!”穆闻目眦欲裂,朝着他跳下去的地方疾跑而去,也跟着跳了下去。

    裴元俭沉默片刻,招了招手:“去把他们捞上来。”

    “是。”薛揆命人去办。

    姜回看着没有尽头的江水,后脊背猝然冒上凉意,沿着脊椎涌向四肢百骸,浑身冰冷。

    可偏偏她的眸色却未有颤栗失措,反而如古井深潭,越发幽深深沉,衣襟处本精致繁复的折枝纹此刻被血浸染,越发显得女子神情冷冽,望而生畏。

    “绥喜,我们走。”

    薛殷拦下她。

    “怎么,大人逼死一个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两条人命方可罢休吗?”女子语气刺人,却难以忽略她的虚弱,脸苍白的不像话。

    “你,不识好人心。”薛殷把暗红纹琉璃瓶塞给她的丫鬟。

    “要不是看你脸白的像是香烛铺子里涂了满满一层白粉的纸人,我才不会舍得把这上好的金疮药给你。”

    “你才是涂了白粉的纸人!”绥喜上前骂道,眼睁的溜圆,极其愤慨。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薛殷回瞪,难道你主子说话好听?擅长埋尸,亏她想的出来!

    绥喜正想把药扔回给他,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用?看他主子应当是个大官,用的东西自然                                                也当是极好的。

    既然这样,为了口舌之争把东西送回去未免也太吃亏,越想绥喜更深觉不能还,但气势也不能丢。

    绥喜眼睛转了转,摇头叹道:“有道是沃土长不出烂笋,但这棵笋根便不正,偏还要叫嚣。”

    “我是正的,我是正的!”

    “你!伶牙俐齿!”薛殷气的手都发颤。

    “我怎样?”绥喜哼一声,转过头去扶住姜回,“小姐,我们先去包扎伤口吧。”

    姜回凝眉不语。

    “薛殷,回来。”薛揆站在不远处,扶着剑蹙眉唤道。

    薛殷不甘的看了绥喜一眼,还是朝着薛揆的方向跟上去,公职在外,还是差事要紧。

    “可是我们没有马车。”绥喜道,难不成要走回过去?早知道出赌坊之后便不让陈丁独自回医馆了。

    北朝风俗对女子不至前朝苛责,但女子在外袒露手臂终归不雅也于名节有损,但……

    沉寂片刻,姜回忽而朝着柳树下走过去,柳树粗而茂盛,枝条葳蕤错落垂下,便将女子纤细的背影隐匿下来,看不真切。

    绥喜小心的撩起粘在伤口处的里衣,那只手拿着金疮药慢慢的往伤口上均匀的倒去。

    伤口又长又深,像是饿极了的猛兽挥动利爪狠狠连皮带肉撕扯而下,落在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臂显得十分狰狞可怖,茂盛枝叶拓下夜色的晦暗,将少女苍白如纸的面色牢牢容纳。

    痛。失血的疲惫在精神放松之后猛然而至,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细细敲碎,那种折磨的,缓慢而撕扯的疼痛。

    纵使不想承认,但,她毒发了。

    李桂手说过,若是没有解药,她最多可以支撑两年,却会很快陷入不能动不能说话之中,虽尚能思考,但和死人无异。

    她不怕解毒之苦,但李桂手并不能解毒,只能以药缓解,但,若是他的药缓解不成反而加剧,她大仇未报,实难承受万一。

    以现在的境地,到处寻医问药更是痴人说梦。

    姜回微微阖眼,掩饰住混乱的思绪。

    绥喜却以为公主害怕,眼眶瞬间心疼的涌出泪,却憋着不敢落下来滴在伤口里让公主更疼,心里把郑从贲骂上一百次。

    却又想着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徒留满腔酸涩。

    没人比她更知道公主有多可怜,小小的人儿独自一人远离故土来到通陵,却被奴仆暗地里磋磨虐待,连口热腾腾的饭食都吃不上。

    她可是北朝的长公主!

    却过的连她都不如。

    天幕零星闪烁着几点星子,抬头望去,影月稀疏,天地之间清韵留白。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道北风,高高的桅杆上燕尾旗烈烈风动,遥遥看去幻似真。

    唯有眼前柳枝仍冒出嫩芽,如同馥蕊开着的花中最小的一朵,藏着葱茏的绿意,隐隐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寂静的江面忽然喧哗起来,姜回侧眸看去,只见一艘船骤然陷于熊熊烈火中,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不好了!有船着火了!”

    “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