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山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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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盐村,也会吃不上盐吗?”薛揆扶着手中长刀,面无表情的脸透出几分真诚的不解。

    “即便是剩下,我们也不敢留啊。”

    “大人以为,那些富庶的贵人遇到百姓乞舍,真的会好心施舍吗?”引路人摇摇头,“并不会。”

    他也曾在刮盐的时候边天真的问他的爹娘,‘我们住在海边,海水咸咸的,是不是每天可以有吃不完的盐?’

    可他的爹娘却只是苦笑着摸摸他的头不说话,每次来人收盐家中大人总是把小孩支走,告诉他们,小孩子是不能看的,不然盐会变苦,长大一点,他也知道爹娘是骗人的,有次,他偷偷跟去,躲在石头后面。

    他看到长的凶戾可怕的男人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的三婆婆二伯,而他的亲人却只低着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贱民心里再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们,谁敢藏盐,本大人绝不会放过他。”他甩出手中粗鞭,狠狠砸在地上。

    飞起尘土好似聚成一个张大嘴会吞噬人的怪物,他阴沉的目光盯着人,好似每一村民都是偷儿,高抬着下巴斥骂着:“你们这些贱民最是诡诈奸滑,为朝廷做事,成日里却是千方百计想着藏盐拿回家中,可见心思阴毒。”

    他手下的人挨个去村民家里搜查,实际上与盗匪无异,屋中被打砸的凌乱不堪,横七竖八的歪斜倒在一处,有一人从洞里找到了一小包盐,邀功的跑回来献殷勤,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这些别有心思的村民。

    那个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对这些贱民“偷窃”一点也不意外。

    手中长鞭落在他叫婶娘的一个年迈妇人身上,那种凄厉的苦痛和喊叫,到最后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抬回去的半路,婶娘便咽了气,他气不过,说他看见了,哭着闹着说收盐的打死婶娘,他要去告官,让他赔命。

    他娘只死死捂着嘴,流着泪不吭声。后来,有个瘦小模样的男子,捧着三两银子来了,说芜城的官老爷听说盐田村的人在挑泥时不慎跌                                                入海中而死,让他送来银子也好好生安葬,口中不住称赞,官老爷仁善,心里惦记着咱们这些百姓。

    他看着婶娘的丈夫沉默着收了,看着乡亲露出同样哀伤无力的笑容,不知为何,挣扎着要闹的心,也没了。

    “那一包盐,才不到两钱。”

    “大人,那些贵人,是不会愿意施舍我们这些在他们眼中,脏污不堪的卑贱百姓。甚至觉得,我们活着闹到了他们眼前,都是脏了他们的眼。”

    即便那样微薄的一点盐,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冰山一角,哪怕弃之荒野,也绝不会愿意让他们这些心思多如牛毛的贱民得到。

    只因为,他们不配。

    裴元俭长眸漆黑,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眸闪过厌恶的阴郁,目光落在引路人身上,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山人。”山人道。

    芜城客栈。

    窗外黑夜无垠,密云沉沉,雨却始终不曾落下来。

    屋中压抑。

    裴元俭自从见过山人回来后便一直站在窗前,脑海中一直回想山人最后的几句话,而薛揆宛若一道沉默的影子立在他身后。

    “大人是否听着这名字很怪异?”像是很久没人问起他的名字,山人难得有了多说几句的性质,他道:“小人姓氏既不随父也不随母,阿爹阿娘说,除了海,这世界最大的便是山,他们一辈子也离不开这里,希望我能去见一见。”

    说到最后,他笑了笑,却不是苦涩,而是寻常的,无意义的一笑,“但也只是玩笑,大人随耳一听便罢了。”

    他也是盐丁,注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又怎么能见到大山呢?

    既不可能,也就只能是笑话。

    “薛揆,你可知如何脱盐籍?”

    “依照律法,入了盐籍,非死不可赦免。”薛揆道。

    “大人是想为山人脱籍吗?”

    “山人,而非在山,是在于人。”

    在世家官员甚至盐丁自己眼中,他们已经不能算之于人。父母之期,唯望祈一生所得为荫,泽披子女前路。山人的爹娘并不是想要让他去看山,而是想他们的儿子,成为“人。”

    门被敲响。薛揆眼神凌厉,手扶上长刀。

    “大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薛揆方神色微松,去开了门。

    “属下参加裴大人。”枢密院暗探冯策对着裴元俭跪下行礼,得到准许方才站起回禀。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在大人离开之事制造的一场小麻烦骗过了郭章的人,却并未骗过谢家。”

    “谢家并未出面,却让人暗中给郭家提了个醒,郭章担忧之下,果然匆匆去了一处无人的宅院。他走后,属下费了一番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