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心魔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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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喝。”

    苍以朗摸了一下玄负雪的脑袋,笑容和蔼:“负雪乖,人生病了,就得多喝药才能好啊。”

    “师父。”沉默半晌的苍未名突然出声,神色僵硬,“师妹今日逃学出玩,夫子留的课业还没有完成,我先带她回去了。”

    “我不!我不要罚抄!”玄负雪一骨碌跑到苍以朗身后,抱住这个总是笑容满面长辈的双腿,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闷声道,“二师兄不要管我!我要跟师父玩!”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让我带着负雪罢。”

    苍未名却一动不动。

    苍以朗笑容未变:“未名?”

    过了半晌,苍未名才垂眸,拱手:“弟子,退下。”

    当日,她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师父帮她找回了跑丢的灵兔,还允许她在灵田间肆意奔跑、追逐。

    可惜乐极生悲,她摔了一跤,回去后不知怎的就发起了高烧。苍以朗衣不解带,在她床边又是喂药、又是扎针,照顾了三天三夜,终于从鬼门关前抢回她一条小命。

    只是代价惨重,从此以后,她再不能走路了。

    这一场噩梦即将结束,玄负雪却依然没有醒来,她静静地站在噩梦当中,仿佛在观赏一个陌生人的命运。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她淡淡地勾唇,心痛如裂。

    ......

    桃花宫床榻前,原本眉头纠结的少女突地张开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守在床边的子桑妙仪脸色凝重,摁住她的脉搏,想要再往她口中渡一口心头血,可玄负雪的体内仿佛成了一座终于爆发的火山,七窍开始流血,脸色蜡白如金纸。

    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岔子,子桑妙仪冰山一样的脸色也忍不住再次龟裂:“玄负雪?你醒醒!你不能死!”

    你若是死了,谁还能制住土牢里那疯魔的魔头?!<                                                *

    土牢内。

    卸灵阵察觉活人气息,自行开始运转,罡风凛冽,每当刮过皮肤时便带出一缕血花,凛迟咬牙撑了半晌,终于克制不住,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举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压迫耳膜的寂静,一呼一吸之间全是铁锈与生血的腥味。

    魔气察觉了宿主的虚弱,不甘心被卸灵阵绞杀,垂死挣扎地爆发出来,争先恐后地冲撞凛迟的识海。

    神识神经犹如绷紧的细线,只要轻轻一划拉,就会尽数崩断。

    眼前渐渐模糊,甚至幻觉丛生。

    ......

    暴风雪肆虐,他躲在母犬厚实虬结的皮毛之下,瑟缩着躲避风雪,母犬温热的舌尖舔舐他的脸颊,低低地朝他吠叫,凛迟沉默了一会,张开口,笨拙地“汪”一声,又学着母犬的声音,压低嗓子,试图低吼。

    可无论他多努力,母犬都听不懂他的话语,而他也无法理解那些或长或短低吠之间的微妙差别。

    ......

    一会又回到了见孤峰松林深处的囚室之内,他被从死不瞑目的群犬中拖出,又扔到了一处无人回应的死地。

    浑身痛不欲生,胸腔中涌动着巨大的悲意愤怒,几乎要挤爆整颗心脏,他张开嘴,发出沙哑震裂的嘶吼悲鸣,可狭窄暗室之内只有他自己的森凉回声,无人回应。

    ......

    又一会,依稀是白鹭洲上,浮岛内海风湿暖,草长莺飞。

    他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屋檐下,低头咀嚼半生的灵猪肉。屋前遥遥传来宗门弟子的闲谈。

    “诶你见过那个新来的凛迟没有?我上次远远同他打过一次照面,感觉人怪阴沉的,有点吓人!”

    “何止是有点!我偷听过他和天极师祖交谈,那人好像是个半哑巴,口音奇奇怪怪,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穷小子,上不得台面。”

    “嗐别说了,我昨日起夜,还撞见他躲在膳房外面生吃灵鸡呢!你们是没瞧见,那家伙跟野兽一样,直接一嘴咬断灵鸡的脖子,就这么喝起生血来......吓得我回去做了半宿的噩梦。”

    凛迟低下头,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指尖。

    被遗弃在雪原中,他不知晓父母为何物,不知亲情温暖。在野犬群里,他没有利爪、也没有柔软的尾巴和耳朵。到了人群里,他学不会说话,吃不惯熟肉,不讨人喜欢。

    如同夜旅人踽踽独行在荒山一片孤寂当中,空洞的迷茫与隐隐的痛楚漫过他的心头。

    到底何处才是故乡,何处才能不是独自一人呢?

    ......

    凛迟眼前,桩桩件件画面如走马灯一般旋转。

    最后,回忆定格在少女灿烂如春花的娇靥上。

    一如初见,她朝他伸出白嫩掌心,掌中央躺着一枚药丸。

    唯一,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