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薄荷糖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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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宿敌一剑穿心后》 

    松林苍郁,阳光灿烂,漏过稀疏枝杈,金灿灿地撒了一地。

    玄负雪却没心情欣赏眼前这副美景。她垂着头,随意将脚边的石子踢到一边,满脑子想的都是二师兄苍未名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她来见孤峰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苍未名。那时玄夫人的身体就已经有些不好,但也远远没到后来药石无医的地步,还能带着她乘车走路,千里迢迢沿着崎岖山道跋涉,冒着大半夜风雪登山。

    记忆中,那夜星子暗淡,北风呼啸,风大得几乎要将她裹着的兔毛夹袄吹翻。

    玄桃说是她的娘亲,可有时做起事来比玄负雪这个幼童还有稚嫩几分。怕玄负雪被北风刮走了,玄桃干脆往她口袋里一左一右各塞了两块沉甸甸石头,安慰她说是增加了重量,走起来就不会摇晃了。

    然而走到半途,放在口袋里的石块就成了沉重的负担,玄负雪两条小细腿直打颤,隆冬腊月的严寒天,她硬生生给累出了一额头的热汗。

    本来年纪就小,玄负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劳累,于是当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哇哇大哭起来。

    她只顾着哭,话还说不清楚,急得玄桃又是哄又是劝,可怎么也没办法。

    就在二人都快被纷纷扬扬大学堆成雪人时,从山道上飘来一盏莹莹的灯火。

    近了,是个持着素面灯笼的清俊少年郎,薄唇薄鼻,身材修长,款款走来时仿佛一片随风而舞的碧绿竹叶。

    玄负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忽地见无边暗夜里冒出来这样一个玉人,根本没有后来赏风弄月的闲情逸致,只觉得诡异突兀,吓得连打一串哭嗝,伸着手指颤巍巍地预警:“妖!妖怪啊!”

    意识到她在说自己,那白面书生一样的小郎君脚步微顿,依旧还是走到玄负雪面前。

    少女生得玉粉可爱,圆鼓鼓的脸颊被风霜冻得酡红,配上两丸黑水银一样的眼珠子,活像年画上的喜庆娃娃走了出来。

    然而一双浅粉色的唇被死死咬着,“年画娃娃”生怕发出声来被他这个“妖怪”注意到,正在使劲忍着哭,憋得浑身发抖。

    是讨厌自己?

    少年无言片刻,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揉搓了一下握住的灯笼柄,才将目光从女孩子身上移开,少年老成、举止有度地同玄桃施了个礼:“这位可是玄夫人?我乃见孤峰苍峰主座下二弟子苍未名,受峰主所托,前来迎接二位。”

    愣在一边的玄桃重新亮起双眸,兴高采烈地“诶”了一声,接着又有些许失落,小声念叨:“苍峰主怎么没有亲自来?”

    “峰主夫人如今正在生产,峰主在屋外陪同。”

    “......峰主,夫人?”

    玄桃在原地愣了好久,忽地一把拽起玄负雪的手,粗暴地拖着她要往山上走。

    苍未名伸手想搀扶,却被玄桃狠狠躲开了。

    而玄负雪被她掐着胳膊的地方都已经泛出血色。

    玄负雪却死活不肯挪动。在她眼里,远处那黑黢黢的山道、那沿阶而上的两排石灯笼、那灯火通明的山巅,分明就是黄泉冥府在人间的入口!里头的妖怪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孩了,她不想被妖怪抓走吃掉!

    呜呜呜呜呜!她不想死!

    她在这厢哭得涕泪横流,耳边忽地传来一声清冷无情地呵斥:“入了见孤峰山门便不得大声喧哗,违者罚关禁闭三日。”

    玄负雪还是个懵懂幼童,哪里懂得什么清规戒律,何况彼时她又尚未拜入见孤峰,自然不怕它门中规矩约束,是以,听了苍未名的威胁,干脆哭得更大声了。

    隔着一片水雾朦胧的视野,她隐约瞧见那似冰雕雪刻的小郎君狠狠皱起了眉毛,极为不悦地盯着她。

    就在玄负雪心下发憷,悄悄转动脚腕,准备趁人不备逃跑时,张开的嗓子眼里突然被投喂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玄负雪怔住,卷起舌尖,舔舐品尝。

    甜津津,冰凉凉,是一块薄荷糖。

    “喏。”少年递过来一枚鼓鼓囊囊的糖袋,连安慰人的语气都像在训诫,“别哭了。”

    那便是见孤峰苍家给她留下的最初、也最深刻印象。既不是赫赫有名的苍青剑法,也不是山河壮丽与飞雪连天,而是深夜山门前、微凉苦甜的薄荷糖。

    *

    “我们到了。”苍知白的声音将玄负雪自回忆中唤回。

    她跟着停下,眼前是久违了的峰主居。

    同十八年前相比,苍以朗居住的旧峰主居似乎更加门前冷落了,院中积雪已经齐过脚背,松针落满厚厚一层,都无人前来打扫。

    门外戍卫值守的也是陌生面孔,见二人到来,值守弟子只朝苍知白恭敬行礼,喊了声“峰主安好”,便目不斜视,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玄负雪。

    台阶积雪路滑,有小弟子殷勤上前,想伸手搀扶苍知白,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