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寻常客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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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杀人犯,就是放走花魁娘子的人,他是楼里的画师,专门给姑娘们画像的,这作出的画,则卖给恩客,这一来一回,楼里能赚到钱,姑娘们也能攒点碎银子。”

    绿泱在前边走。

    来往的小厮见她都恭恭敬敬,等瞧见了她身后的季姝时,却满脸不解。

    而季姝置若罔闻,问:“所以没有杀人?”

    “怎么没有杀人呢?”

    绿泱声音轻快,“咱们清音楼的花魁可是渝州城内多少贵人的心头好,这宝贝不翼而飞了,贵人们的心不就痛如刀割了吗?”

    季姝愣了愣,只喃喃道:“原来是,杀人诛心。”

    她们再走了几步,绕过一处回廊,便到一处破竹屋前。

    绿泱只道:“人便在里头,捕快大人,您要拷打、要取乐都无妨,反正咱们楼里没人管的,我也只告诉您。”

    季姝这次没做答,而是推开了竹门踏了进去。

    那位“杀人犯”正被五花大绑放在了角落,凌乱的青丝挡住了面容,犹抱琵琶半遮面,可仅仅是露出的下巴和喉结,就足够动人。

    季姝此时才明白,那句“取乐”是为何意。

    “你叫什么名字?”

    季姝轻声问。

    没有回答。

    她走上前,蹲下了身,眼前的人似乎在阖眼安睡,可全身却不自然地发抖着,她伸出手轻轻撩开了面纱般的乌丝。

    那男人露出了真面目,真是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正与这清音楼相得益彰,季姝停顿了许久,忽得,那相伴多年手侧的老茧不合时宜地闯入了视线中。

    她烫着般收回了手。

    半息后,季姝才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用手背去碰他的额头,果然烫的惊人。

    外头夜色正好,可惜满街的灯光压得月色只剩下朦胧一圈。

    竹门又被推开。

    绿泱惊诧道:“捕快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季姝一手抓着竹门,声音像是挤出来的,她道:“傅臻发热了。”

    “许是因为这两日夜里冷,又没吃什么,这才着了凉?”绿泱迟疑地答。

    “绿泱,去请大夫。”

    绿泱一怔,见她满眼认真,甚至有几分肃然之意,不自觉便咽下了未出口的话语,先往外走了几步,就拎起裙角小跑了起来。

    季姝回到了屋内,环视四周只有一些清扫杂物,心中仍有几分焦灼不安。

    “傅臻,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季姝捧起了他沉沉的脑袋,“我是……小姝。”

    他该是听见了,艳色的唇微微张开,却未能发出半个音来。

    季姝凑近了听,这才瞧见傅臻的额间、脖间都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又觉得他皮肤苍白的过分,可两颊红得吓人。

    隐隐约约间有一股脂粉香漫在她鼻尖,不沉闷也不轻浮,像是一簇养在玉瓶中的花,勾得她有几分晕头转向。

    她捏起袖子,擦了擦傅臻的脸。

    那抹红非但没被擦去,反而更润                                                了些许。

    幼时的傅臻长得便出挑,人人都说他是观音座下的莲花童子,不像凡尘俗世人,只八年未见,这仙童却坠了道,长成了半个妖。

    季姝若有所思,下一瞬,却心无杂念了。

    那双淡若春水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眼。

    傅臻气若游丝:“该是我快死了,否则怎么会见到你呢?”

    *

    昏昏沉沉的傅臻被往来小厮当做绿泱醉醺醺的恩客藏到了房中。

    季姝将傅臻放在床榻上。

    马不停蹄赶来的大夫见多了事,面不改色上前把脉,嘴中念念有词。

    季姝退出了房间,绿泱一脸好奇地迎了上来。

    “捕快大人,这傅郎君是您旧识?”

    “是。”

    一个字的回答,干脆利落。

    绿泱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再问。

    两人停在屋外。

    片刻后,季姝开口。

    “你们的花魁娘子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你说韵娘?三日前吧?反正我是三日前听说的。”绿泱答了后,眸子慢悠悠一转,恍然大悟,“捕快大人是想为这画师主持公道了?”

    “是。”

    绿泱定眼瞧了她许久,嘴角的笑似嘲似感慨,她貌似随意道:“这傅画师来楼里五六年了,听说是毛遂自荐,但寻常人家的儿女都不会往这地来。”

    季姝认认真真听着。

    “渝州城里第一位女捕快名号我也听过,普通人家也养不出大人您这样的飒爽英姿。”绿泱继续道,“既然连血缘亲情都不存在,您何必伸手管一位寻常客的麻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