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贵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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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非要往前走,等撞得头破血流才肯认错回头。

    没有丝毫长进。

    “季姝。”傅臻认认真真地叫了她的全名,似乎在下某种决心,但季姝清楚,他只有做好了决定,才会这样郑重其事。

    她应:“嗯。”

    “其实傅家并不无辜,我也是。”

    季姝慢慢抬起了头,空气在这个角落被无限拉长,变成了缓慢的呼吸声。

    “家中常有一位来自京城的贵人来访,牡丹金是那位贵人所‘求’。”

    那是一年冬。

    傅老爷子早有意培养傅臻为接班人,过年接客走礼都带着他,唯有这位来自京城的贵人,他只在第一日见了一面,后来便被勒令,不许再去见。

    可傅臻自幼受宠,虽说比同龄人早熟、知进退些,但到底还有几分自我和傲气。

    “我私下见过几处金矿上头的管事,他们不知轻重,见是我问,便全部吐露了出来。”傅臻淡淡地道,“正是牡丹金,前后采量近三千斤,全部都被运往了京城。”

    只他的面容有大半被阴影遮挡,让季姝瞧不真切。

    她直觉,下一刻,会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语从傅臻口中被说出。

    手心微微湿润了,她全神贯注。

    “我奇怪,便去打听了那‘贵人’的身份,老爷子身边的人瞒着我,但到底,也被我抓住了纰漏。那人是十一年前的新科状元,沈翊。”

    十一年前的新科状元?季姝慢慢睁大了眼,她对沈翊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

    沈翊是渝州人,和季安是旧日相识,他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时,还曾到家中拜访过父亲,送上了不少贺礼,都是纸墨笔砚一类的读书人用具,当时季姝还嫌无趣。

    只他……他……

    季姝忍不住开口:“这沈状元,不是在几年前就死于任上了吗?”

    “七年。”傅臻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年头。

    季姝怔怔的,可大脑无比清晰,傅臻的每一句话也都很清晰。

    七年前,正是私铸案案发后一年。

    当年,大周上下都对此案件议论纷纷。

    当年,季安因病去世,徒留遗憾。

    当年,沈翊因祭礼上的祭品失窃,误了良时,而被下令杖杀。

    太巧了。当一件事存在太多巧合,证据便不再是最关键的所在。

    傅臻苦笑,才又开口继续道:“小姝,那年我四处乞讨,就是沈状元保我,送我入了清音楼。”

    当年沈状元还闲赋在家乡,他亲自找到了傅臻,安排妥当后,才回到了京中。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我和你运气好,是老爹有能耐,这才把你逃出的事给压下来了。”季姝失魂落魄道,“如果是新科状元有意保你,那便合理了。”

    可是……

    能指挥一个新科状元为之奔波,还能杀了他灭口……这位“贵人”背后,还有一位贵人在。

    “而那位贵人……”

    季姝一想到心里头那个模糊的猜测,便率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面色愈发沉重。

    “小姝。”

    可傅臻的视线还是如此平和。

    此时你的猜测,在七年前,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同样出现过在他的心间。

    那位贵人要牡丹金,要傅家顶罪,但又大发慈悲,保了傅家子一命。

    “那你怎么想的?”季姝只问了这个问。

    以他全家顶罪,却偏偏饶过他,傅臻好像该感恩戴德了。

    毕竟……

    那个她连名字都不敢说的人,是曾经大周的九五至尊。

    只有九五至尊,才能随意驱使新科状元。

    也只有九五至尊,能让傅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就是九五至尊亲自默许了这场冤案的发生。

    也就是九五至尊下令将傅家全体男子斩首,傅家女眷发卖为奴。

    “小姝,我不知道。”

    傅臻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他好像,对前路真的只剩下茫然了。

    季姝想安慰,但是,她……也看不清这四方的天地了。

    忠君报国,安民立法。

    这是府衙考核中,她亲笔写下的文字,并不是完全真心实意,只是因为应该如此写才能取得成绩,但说久了,她也信了。

    可如今却告诉她,犯错的是先帝。

    不是当今的帝王。

    而是先帝。

    在这个以孝治国的大周,即使是帝王,也无法触犯根基。

    所以,她还能做什么?

    她能做到什么呢?

    云淡风轻的日子,又一片叶悠悠转下,日落西山,月亮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