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见生死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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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抓不到偷心贼》
白衣?美人?
阿弥走来的方向,也是傅臻离开的方向。
不会如此巧合的,巷子交错复杂,每隔数十步,便会出现一处岔口,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季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一颗不安的心却未能被说服,反而跳得愈发急促。
她盯着墙角处排排行过的蚂蚁,听到他的笑声随风而来。
笑声带着天真的残忍,和着金铃声阵阵响起,都清脆,都明媚,混在一处,像是试探。
他又道:“那当真是个美人,像丑麻子这样人,死了也便死了,而美貌,却是世上最稀缺的珍宝,大多数都是独一无二,我阿弥最见不得美人薄命,人死了,就青白着一张脸,让人直犯恶心。”
阿弥将麻子的手踢到一旁,慢悠悠地往前走,他讨厌瞧活人的丑态,也讨厌瞧死人惨白的脸。
可相比后者,他还是更讨厌前者,因为他可以不见死人,却不能不见活人,而活人常常丑而不自知。
他继续道:“就像这麻子,本来就难看,现在整个人都发烂了,不就更丑了吗?”
不过,也不一定,阿弥忽而想起,他很、非常、极致地讨厌瞧见死人,层层叠叠的尸体是一座肉山,上头有十几条胳膊和十几条大腿,还有苍蝇在上头盘旋,蛆虫在其中蠕动。
他讨厌那种感觉,明明想要找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却只瞧见了糊了满脸的腐肉。
他也讨厌那个味道,酸的,臭的,湿湿黏黏的。
阿弥仍在往前走,他讨厌这段回忆,所以,他也讨厌让他想起这段回忆的人。
季姝侧身躲在墙后,方才一瞥,雪霜剑剑锋上的豁口映入了她眼底,不知是何时产生的,但就是存在。
傅臻如何了?
君子六艺,幼时的他在学堂中也习骑马射箭,后来便跟着季安学最基础的防身术。
可如今,看他单薄一条,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季姝眸子一沉,两方交手之际,一念之差便能决定胜负,她不该在此时想东想西。又换了反手握住剑。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每当她下定决定取人性命时,便会换成这个姿势,一击毙命的同时,也是殊死一搏,不再给自己二次机会。
她声音很沉,像是含了一口水,问:“是李太守派你来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阿弥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想起那张板正的面孔和眼角处的细纹,说:“李太守……啊……我记得他,你想知道什么呢?我最讨厌旁人旁敲侧击了,我喜欢,有话直说。”
“好啊,那我问,你要如何,才能安静一些?”
一个挑衅的问。
阿弥只察觉有一阵风迎面而来,眼前亮光一闪让人看不真切,他下意识抬起头,视线对上了直劈而下的雪霜剑。
原来,竟不知在何时,季姝便攀到了矮墙一边,见他走来,用力一翻,将整个人扭了起来,甩剑而下。
像夏日暴雨噼啪落下,挡无可挡,俩人双双倒地。
季姝冷眼盯着阿弥,膝盖正严严实实压着他的身躯,雪霜剑抵着脖颈,身下的他娇无力,如一朵被雨水打败的花。
他果然无力抵抗。
阿弥同傅臻一样,俩人都不像是久经训练的模样。
季姝赌对了,但不同先前面对麻子时的运筹帷幄,此刻的她许久未能抛出第一个问。
阿弥却兴奋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两眼弯弯,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被人拿捏在手心,他柔声问:“季捕快,你想问什么呢?是那个白衣美人吗?还是那个老头?”
这人像极了山间的精怪,诱来往行人,专吸人魂魄。
季姝定眼瞧了半天,手腕一动,她也笑,只声音有点冷:“不。”
她的确有不少问题。
不过当下来看,祸害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她杀意早起,眼前的少年却像是后知后觉,才问:“你要杀我呀?为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麻子抱不平,那就是旁的原因了。”
季姝敛了笑,一双极大的圆眼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她没有答话,而是将雪霜剑剑刃对准了脖颈上白净的皮肤。
“你真要杀我嘛?这个豁口可磨人的很,我怕疼呢。”
少年小小的喉结正随着他的话语而上下微动。
黑发、红衣,夜色中的小巷,少年坦然地接受着即将面临的死亡。
季姝犹豫了片刻,她在犹豫,自己为何会犹豫。
她不弑杀,但也不畏惧死亡。
在这个并不恰当的时刻,季姝想起了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中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不该胡思乱想。
可那年轻女子为什么被她杀了呢?
就如同现在,她为什么要杀阿弥呢?